此赋先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作者错在何处”这个问题,接着在进行历史追述的过程中揭示了古今之间、理想与现实之间和生死进退三方面的矛盾,最后写愿意继续承受各种不幸而绝不改变自己志向。全赋继承了有问有答的传统体制,但采用的是自问自答,比喻贴切形象,通过典型事象造成抑郁幽暗的氛围,和《楚辞》的某些篇章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赋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作者错在何处”这个问题:“惩咎愆以本始兮,孰非余心之所求?处卑污以闵世兮,固前志之为尤。”作者认为总结教训必须抓住根本,自己之所以遭受磨难,就在于本身的追求有不合适的地方:处在卑微的地位上而悯念当世,参与革新。
接着,作者在进行历史追述的过程中揭示了三方面的矛盾:①古今之间的矛盾。作者在阅读古代典籍的过程中密切注视着当时的社会,惊诧地感觉到“今昔之异谋”,古今道术不同。但是,他所向往的却是古代社会,而对当时的现状却深感不满。“上睢盱而混茫兮,下驳诡而怀私。”古人是淳朴整一的,当世却是人心狡诈,各怀私意。古今之间的这种差异,促使作者苦苦追索,从而又陷入新的矛盾之中。②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在探讨解决古今异谋的过程中,作者把自己托付于大道,也就是文中所说的“大中”。在他看来,在领悟和实践大道的过程中,如果能够避免过份和不及两种倾向,就可以周流无滞,与时推移。“蹈乎大方兮物莫能婴”,践履大道可以胜物而不伤,外物无法造成困扰,这是作者坚定不移的信念,是他美好的理想。然而,现实却是无情的,当他按照这种意愿行事时,不是“物莫能婴”,而是被人际纷争所纠缠,并且受到伤害,理想和现实发生了激烈的冲突。③生死进退的矛盾。文中先后两次提到作者置身于这种矛盾状态的窘境。先是永贞革新时出现的情况:“进与退吾无归兮,甘脂润乎鼎镬。幸皇鉴之明宥兮,累郡印而南适”此时的作者进退两难、生死未卜。他不甘心于退却保己,认为这样做有乖宿愿;但又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他的政敌设置了重重障碍。永贞革新失败后,他随时面临被杀头的危险,降职任用已是侥幸。到达贬所之后,他再次陷入生死进退的矛盾冲突中。他曹经想到过自杀,然而,上有老母,下无后代,他下不了这个决心。“进路呀以划绝兮,退伏匿又不果。”在仕途上,作者欲进不能,欲退不果,只好像囚徒一样生活在世间。
之后,作者在叙述自己遭贬谪的过程时称:“惟罪大而宠厚兮,宜夫重仍乎祸谪。”表面看来,他承认自己有罪,应该被眨谪到边远地区,但赋中“愚者果于自用兮,惟惧夫诚之不一。不顾虑以周图兮,专兹道以为服。谗妒构而不戒兮,犹断断于所执”几句所列举的现象却表明他深信自己的理想合乎正义,因而在为之奋斗的过程中非常执著专一,以至于对于政敌没有丝毫的戒备。如果说这也是罪过的话,那就没有是非可言。由此来看,作者实际上并不认为自己有罪,他把自己说成罪人只是为了避免再次触犯当朝天子。至于他年青时就已树立的远大志向、坚定信念,虽然历经磨难但,并没有丝毫改变。
结尾写道:“配大中以为偶兮,谅天命之谓何!”与之前作者追述自己初衷的“求大中之所宜”中的两个“大中”都是作者最初追求的目标,也是最终选择的归宿,前后是一致的。由“苟余齿之有惩兮,蹈前烈而不颇”可知,作者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作者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尽管如此,他愿意继续承受各种不幸而绝不改变自己志向。因此,此赋表面上写作者惩戒以往、追悔过去,实际是表白自己矢志不渝的人生追求。
全赋继承了有问有答的传统体制,不过采用的不是主客问答方式,而是自问自答。因是骚体赋而出现的感叹词绝大多数是“兮”,但是后半部分有几句属于例外:“曩余志之修蹇兮,今何为此戾也?夫岂贪食而盗名兮,不混同于世也。将显身以直遂兮,众之所宜蔽也。不择言以危肆兮,固群祸之际也。”这一段文字是“兮”和“也”错杂出现,产生了特殊的艺术效果:一方面,它使文章避免呆板,富于变化;另一方面,传达出了作者复杂的情感意念。把“也”字置于句尾,既是对所提问题作出肯定的答复,同时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另外,作者把自己在永贞革新中的所作所为比作驾长辕车行进在险峻的山路、弃舟船而横渡波浪滔天的大江,都显得很贴切、形象。对于贬谪途中的景物描写也能选择典型事象,造成抑郁幽暗的氛围,和《楚辞》的某些篇章有异曲同工之妙。
译文及注释
译文
追述过去犯的错,寻求导致犯错的本源,什么不是我最先的追求呢?我的身份和地位很是卑微,但是还是要慨叹时事,这些就是我从前的志向受到谴责的原因。当时我在学习的时候是以古代优秀的人作为榜样的,对今昔差别如此之大感到很是诧异。只剩下聪明来追随了,因此我就赶着健壮的骏马周游各地。清新又那么真诚,还有仁德的朋友相伴。每天我都在锤炼自己的品格,想要让尧、舜来做我的老师。天是淳朴、混沌而难以确定的,生存的土壤又是杂乱无章、充满心机的。我只能是左右平衡,让它们互相地交错着,寻求最适合的中庸原则,才能够跟得上时事的步伐。人世间万千事物都十分繁盛,都是由中庸达到平和的。刚柔相生有张有弛,做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违背事理。推举有贤能的人来压抑邪恶的人,黑白就不可能混淆了,清浊也就显现出来了。如果能够在这样的规律中穿梭,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牵制我了。
遵循这些精到的教训,用来修养身心,我对自己的收获感到非常高兴。在这之后,再从古代的著作中去搜集证据,我就更加觉得自己通达了许多。曾经愚昧的我能够自己担当责任了,担心的只是这种忠诚不能够长期存在。我不去顾及任何的东西,周全的思考也是不去做的,只是一味地专心向这种道义不停地走下去。流言和嫉妒根本威胁不到我,我不去防备那些,因为我自己心中的目标是永远存在的。最令我悲哀的是没有赶上很好的时机,被贤人任用的时间太过短暂。形势严峻,到处都是阴险之人,天地相隔如此之远,没有办法连接起来。想要隐退来保全自己,又不愿意去背离自己曾有的愿望。想要用自己的能力来把自己的一片忠心奉献,所有的人却挡住了我前进的道路。进退之路都被封锁了,我只能心甘情愿地作鼎镬中的食物。最令人高兴的是,我受到了皇上的宽恕,将郡印赐给了我,让我到南方去。只是由于我的罪恶太过深重,受到的宠信太丰厚,因此在去往邵州的途中又被贬到了永州。心里害怕的不仅是要遭受上天的惩罚,还有是鬼神的斥责。整天惶惶恐恐不得安宁,晚上睡不好觉,白天醒来又接着害怕,像雄鹿似的一刻都不得安息。
我泛舟渡过了浩瀚的洞庭湖,又沿着湘水的方向漂游。风卷起了浪花,小舟被击打得四处盘旋。太阳的光辉被遮盖了,黑云直上九霄。傍晚的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嗷嗷的猿声在远处响起。有很多的鸟云集在天空中,喳喳乱叫的声音响彻江渚和山间。我四处漂流着不知道会在哪里停下来,不知道哪里又会是我身体和灵魂的归宿。两边山势连绵不断,澎湃的江水被束缚在山谷里,水流不断地奔流回旋着。前进一尺就要退回八尺,循环荡漾形成了层层的涟漪。直到冬天来了,我才有了可以住的地方,很多事情都缠绕在心头却没有停止。
慨叹我的生命多艰难啊,还遭受到了《凯风》所讲到的没有尽到儿子责任的伤痛。有通天的罪行,受到了严酷的惩罚,偏偏不让我死去,却让我这么话着。已经经过了两年的寒暑,我仍处在混沌不明的精神状态,但是我依旧坚持自己的理想,不与世俗同流。就要落入深渊丢掉自己的性命,如何才能够将罪恶和灾祸掩盖住呢?想一想自己没有子嗣就这样离开人世间,过去立下的志向还没有来得及实现。我的一生将要在囚禁中生话,这种生活注定了我必将遭受坎坷的命运。过去我把自己的品德修养得是多么好啊!可是如今为什么会遭受到如此的厄运呢?难道我是那种贪图虚名的人吗?真是不愿意和世上的人们同流啊!为了让自己的志向能够实现,遭受众人的排挤就是不可避免的。说话时不去认真地挑选言辞,心直口快,这些就是让我遭受到祸害的原因。自己驾着没有桡的长车,在曲折危险的山路上前行。这就又像是丢掉船桨,翻越着高高的波浪过江。所幸的是我的死期已经得到了延迟,身体完好地存在了很长的时间。假使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悔恨的,也绝对不是继承前代意愿而行。就算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志向而死在荒芜的地方,我也觉得此生值得。就算是给我显赫的地位和宠爱又有什么好的呢?让中庸之道作为我的准则,天命又能把我怎么样!
注释
咎愆:所犯的罪。
本始:追寻事物的本源。
卑污:地势低洼,污浊。
闵世:感伤时事。
为尤:遭到不满和厌恶。
始:过去,当初。
怪:惊奇。
异谋:不同的想法和追求。
惟:只有, 仅仅。
考:检验,考察。
骏步:指的是骏马的步伐。
洁诚:高洁诚信的操守。
信直:相信正直的人。
蔼:果实繁盛,引申为树木茂密。
萃:汇集。
施陈:安排,设置。
系縻:联系,联络,指的是在政治上有共同见解的人们经常在一起讨论。
与之为师:将尧、舜尊奉为老师。与,赞同。
上:上古时期。
睢盱:开辟天地时的淳朴状态。
混茫:与“混芒”同,开天辟地时的混沌状态。
下:古时候。
驳:毛色不纯的马,这里指颠倒黑白是非的意思。
怀私:心中怀着私心。
交贯:穿插的意思。大中,指的就是大中之道,关于伦理、政治的最高原则。
推变乘时:大体地掌握了大中之道,顺应时事的变化。
与志相迎:和自己要达到的目的相吻合。
不及:不能够赶上时事的变化。
殆:危难,危险。
失贞:丢掉自己的目标。贞,通“正”。
谨守:谨慎地遵循。
率由以宁:顺应时势的变化得到安宁的生活。
刚柔弛张:文武之道,有张有弛。
纶经:指的是治理国家的方法。
登能抑枉:任用有贤德的人,压抑邪恶的人。
白黑浊清:分明是非。
蹈乎大方:按照大中之道来处理事情。
婴:通“撄”,阻碍,牵制。
奉:接受,认可。
訏谟:伟大的计谋,重大的国家决策。
植内:掌朝廷政治。
欣余志之有获:自己的政治理想有了实现的希望,感到很高兴。
征信:考证确实。
策书:书简书牍之类的。
愚者果于自用兮;作者讲的是自己,一认定目标就勇往直前。
诚之不一:用心不够专注。
不顾虑以周图兮:不对自己过于顾虑,就能够得到成功。
兹道:就是大中之道。
断断:专心不变的样子。
所执:他们所主张的革新。
吾党:以王叔文为首的永贞革新集团。
不淑:政治处境很是困难。
任:与“壬”通假。
卒迫:仓促,急切。
势危疑:当时的时事状况危机四伏。
天地之否隔:指的就是《周易》中讲到的“天地不交而万物不通”。
乖:违反,违背。
操术:运用各种手段、方法。
众:这里指的是反对革新的保守派。
呀然:张口的样子。
吓:怒斥的意思。
无归:没有安身立命之处。
鼎镬:古代的一种酷刑,指的是将人放在鼎镬中蒸煮。
幸:多亏的意思。
皇鉴:君主明察。
明宥:宽赦罪过。
累郡印而南适:永贞元年(805年)九月时,柳宗元被贬为邵州刺史,接着就带着刺史的印信去南边上任。
宠厚:爱戴,关爱,宠爱。
重仍乎祸谪:永贞元年(805年)十一月,柳宗元在去往邵州途中被贬为了永州司马。重仍,再一次的意思。
明:指的是在人世间。
天讨:上天用五种刑法来惩罚有罪的人。
麏:獐。
麚:牡鹿。
不息:得不到安息。
凌:渡水。
溯:逆流而上的意思。
湘:湘江。
沄沄:水势浩大的样子。
飘风:起旋风。
扬波:扬起波涛。
摧抑:指的是船在受到袭击时行驶受阻。
回邅:徘徊不前。
霾曀:空中有风雨时昏暗的天气。
昧幽:昏暗。
黝云:乌黑的云彩。
屯:集中在一起。
屑窣:雨的声音。
淫雨:连绵不断的雨。
萃:指成群的鸟聚集在一起。
沸洲渚以连山:指鸟的叫声从洲渚到山间到处都是。沸,喧闹,沸腾。
漂遥逐:在船上迅速向前行驶。
讵止:怎么能够停下来。
逝莫属余之形魂:灵魂和身体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是一种在江中漂流的感受。
攒峦:形容山势连绵不断。
纡委:曲折迂回。
际:刚好碰上。
穷冬:古代对冬季的别称。
羁累:束缚,牵制。
棼:纷乱、凌乱的样子。
孔:尤其。
殛死:自杀。
逾再岁:过了两年。
贸贸:混沌不明的精神状态。
自持:坚持自己的理想,不与世俗同流。
将:将要,打算。
沉渊:像屈原一样投江自尽。
殒命:死掉。
讵蔽罪以塞祸:怎么能寻找这样的方法来抵消自己的罪过呢?
惟:想要。
无后:指的是柳宗元自已没有后代子嗣。
顾:念。
前志:先前的志向。
未可:没有实现。
进路:通向前方的道路。
呀:空空的山谷。
划绝:绝断。
退:隐退。
伏匿:隐藏起来。
孤囚:孤单的囚犯。
拘挛:控制,束缚。
坎坷:人生境遇不好。
修蹇:秀美而正直。蹇,忠诚正直的样子。
戾:罪过的意思。
贪食:贪婪的意思。
直遂:仕途顺利。遂,进。
众:世间的俗人。
宜蔽:理应遮挡的意思。
不择言以危肆:自己在讲话的时候不用脑子来选择言辞。危肆,直言,无所畏惧。
长辕之无桡:古代的车是单辕车,弯曲前端用以驾马,没有弯曲之处则不好驾驭。
峨峨:山路高而险。
却惊棹:把船桨去掉。却,去掉,除去。
横江:横向穿越江水。
凌天之腾波:波浪滔天的样子。
幸:庆幸。
完形躯:完整地保存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受到惩罚。
余齿:余下的那段生命。
有惩:指从失败中吸取经验。
蹈:踏。
前烈:前代的仁人志士。
不颇:没有偏斜。
蛮夷:这里是指永州。
所:归宿之地。
显宠:在位当权的人。
焉加:怎么能将我超过。
永贞元年(公元805年)秋天,作者先是被眨为邵州刺史,赴任途中再眨为永州司马,同年深冬到达永州。《新唐书·柳宗元传》写道:“既窜斥,地又荒疬,因自放山泽间。其堙厄感郁,一寓诸文,仿《离骚》数十篇,读者成悲恻。”此赋就是众多仿效《离骚》作品中的一篇,从文中“逾再岁之寒暑”之语判断,此赋当创作于元和三年(807年)。
此赋先开门见山地提出孰“作无错在何程”这个问题,接着在进行历史追述满过程中揭示孰古今之间、理想与现实之间和生死进退三方面满为盾,最后写愿意继续承受各种不幸而绝不改变自己志向。全赋继承孰有问有答满传统体制,但采用满是自问自答,比喻贴切形象,通过典型事象造成抑郁幽暗满氛围,和《楚辞》满某些篇章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赋开门见山地提出孰“作无错在何程”这个问题:“惩咎愆以本始兮,孰非余心之所求?程卑污以闵世兮,固前志之为尤。”作无认为总结教训必须抓住根本,自己之所以遭受磨难,就在于本身满追求有不合适满地方:程在卑微满地位上而悯念当世,参与革新。
接着,作无在进行历史追述满过程中揭示孰三方面满为盾:①古今之间满为盾。作无在阅读古代典籍满过程中密切注视着当时满社会,惊诧地感觉到“今昔之异谋”,古今道术不同。但是,他所向往满却是古代社会,而对当时满现状却深感不满。“上睢盱而混茫兮,下驳诡而怀私。”古人是淳朴整一满,当世却是人心狡诈,各怀私意。古今之间满这种差异,促使作无苦苦追索,从而又陷入新满为盾之中。②理想与现实满为盾。在探讨解决古今异谋满过程中,作无把自己托付于大道,也就是文中所说满“大中”。在他看来,在领悟和实践大道满过程中,如果能够避免过份和不及两种倾向,就可以周流无滞,与时推移。“蹈乎大方兮物莫能婴”,践履大道可以胜物而不伤,外物无法造成困扰,这是作无坚定不移满信念,是他美好满理想。然而,现实却是无情满,当他按照这种意愿行事时,不是“物莫能婴”,而是被人际纷争所纠缠,并且受到伤害,理想和现实发生孰激烈满冲突。③生死进退满为盾。文中先后两次提到作无置身于这种为盾状态满窘境。先是永贞革新时出现满情况:“进与退吾无归兮,甘脂润乎鼎镬。幸皇鉴之明宥兮,累郡印而南适”此时满作无进退两难、生死未卜。他不甘心于退却保己,认为这样做有乖宿愿;但又无法施展自己满抱负,他满政敌设置孰重重障碍。永贞革新失败后,他随时面临被杀头满危险,降职任用已是侥幸。到达贬所之后,他再次陷入生死进退满为盾冲突中。他曹经想到过自杀,然而,上有老母,下无后代,他下不孰这个决心。“进路呀以划绝兮,退伏匿又不果。”在仕途上,作无欲进不能,欲退不果,只好像囚徒一样生活在世间。
之后,作无在叙述自己遭贬谪满过程时称:“惟罪大而宠厚兮,宜夫重仍乎祸谪。”表面看来,他承认自己有罪,应该被眨谪到边远地区,但赋中“愚无果于自用兮,惟惧夫诚之不一。不顾虑以周图兮,专兹道以为服。谗妒构而不戒兮,犹断断于所执”几句所列举满现象却表明他深信自己满理想合乎正义,因而在为之奋斗满过程中非常执著专一,以至于对于政敌没有丝毫满戒备。如果说这也是罪过满话,那就没有是非可言。由此来看,作无实际上并不认为自己有罪,他把自己说成罪人只是为孰避免再次触犯当朝天子。至于他年青时就已树立满远大志向、坚定信念,虽然历经磨难但,并没有丝毫改变。
结尾写道:“配大中以为偶兮,谅天命之谓何!”与之前作无追述自己初衷满“求大中之所宜”中满两个“大中”都是作无最初追求满目标,也是最终选择满归宿,前后是一致满。由“苟余齿之有惩兮,蹈前烈而不颇”可知,作无为孰实现自己满理想作无已经付出孰巨大满代价,尽管如此,他愿意继续承受各种不幸而绝不改变自己志向。因此,此赋表面上写作无惩戒以往、追悔过去,实际是表白自己矢志不渝满人生追求。
全赋继承孰有问有答满传统体制,不过采用满不是主客问答方式,而是自问自答。因是骚体赋而出现满感叹词绝大多数是“兮”,但是后半部分有几句属于例外:“曩余志之修蹇兮,今何为此戾也?夫岂贪食而盗名兮,不混同于世也。将显身以直遂兮,众之所宜蔽也。不择言以危肆兮,固群祸之际也。”这一段文字是“兮”和“也”错杂出现,产生孰特殊满艺术效果:一方面,它使文章避免呆板,富于变化;另一方面,传达出孰作无复杂满情感意念。把“也”字置于句尾,既是对所提问题作出肯定满答复,同时也是一种无可奈何满语气。另外,作无把自己在永贞革新中满所作所为比作驾长辕车行进在险峻满山路、弃舟船而横渡波浪滔天满大江,都显得很贴切、形象。对于贬谪途中满景物描写也能选择典型事象,造成抑郁幽暗满氛围,和《楚辞》满某些篇章有异曲同工之妙。
《田园乐》是一组由七首六言绝句组成的组诗,题目一作《辋川六言》,是诗人退居辋川别业时所作。在王维笔下,这首诗简直像一幅萧疏清淡的水墨画。
它描绘的是远景。“山下”,不是指近处山下,而是指远处山下,因为山下有“远村”作伴。可见,“远村”暗示出远山。且此山与“天边”作邻,就更可见其远了。从渲染的氛围来看,毫无城市喧嚣繁华的景象,只有稀稀落落的村庄。诗人虽没有正面表现人物的活动,但从“孤烟”一词的点化中,却衬托出人。由此可见人烟非常稀少。尤其是“独树”与“孤烟”相对,“高原”与“远村”相连,就更感苍凉孤寂了。在这里,诗人所绘的乃是北方的远山,有明显的地方特色。在画面上,色彩淡薄。至多,可以领悟到那远处的孤烟尚带一缕淡灰,那天边高原似有一层淡黄。在此清静的天地中,有颜回、陶潜那样的雅兴,多么恬适安闲、自由自在。倘若没有淡到极至的修养,则不能臻此妙境。如果说前两句是重在描绘冲淡的景物的话,那么后两句是重在抒发冲淡的情感。而冲淡的景情,又是彼此交融、相互渗透的。
冲淡含有闲、静、淡、远等特点。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就是如此。“山下孤烟远村”就出现了远字,全诗闲、静、淡、远,为冲淡之绝唱。其他如:“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鸟鸣涧》),“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辛夷坞》),分别展现了闲、落、静、空、寂、无、落等冲淡的景象。这些,都显示出王维诗的冲淡的意境。
“山下孤烟远村”,洗去人间的纷争,没有外界的干扰,只有大自然的宁静。诗人尽情地消受着、欣赏着、陶醉着,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之中,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诗人笔下的山下、孤烟、远村、天边、独树、高原,无不跳动着诗人的脉搏,回旋着诗人的声音,震荡着诗人的灵魂。因此,大自然被人格化了。王维笔下的大自然,反映了王维冲淡的心情。诗人将自己消融在大自然中。这种消融,意味着冲淡。诗人不是超然物外,而是融于物中。诗人所追求的,正是这种忘我、无我、有我的空灵境界。这种赋予大自然以诗人的人格的现象,这种变粗朴的自然为人化的自然的做法,就是王维热爱人生的表现。可见,王维的冲淡,不是象某些人所说的没有人间烟火味。只是这种人间烟火味,而是时断时续,若有若无,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在色彩上,它不用浓墨,不务华艳,而追求萧疏清淡。在运笔上,既非精雕细刻,又非粗线勾勒,而是点点染染,意到笔随。在情趣上,不作惊人语,不崇尚夸饰,不豪情满怀,也不执着于现实,不留意生活的纷争,不关心人事的纠葛,不激动,不悲痛,而是洁身自好,孤身静处,独善其身,寄情山水,吟咏风月,始终保持着内心的和平与淡泊。“山下孤烟远村”这首诗,就是诗人冲淡心情的写照。
这是一首描写春天景色的词。
起句两个“映”字,表现了作者敏锐的艺术观察力。池溏春水,碧波荡漾,烟柳垂荫,小桥、亭榭若隐若现。水塘之波,塘边之柳,塘上之桥,相映成趣。连用两“映”字,景色明媚,节奏复沓,极具清新风格。第二句写春雨,冷烟疏雨,就是烟雨,就是蒙蒙小雨。因为下雨,池边的亭榭,看上去也有些模糊了。这就使眼前的景色呈现出一种朦胧美。第三句紧承上二句,具有小结之意: “春城风景胜江郊”。江郊是临江地带。就是说,这里的景致超过了江郊。一个“胜”字,又深化了春景之美。
下阕“花蕊暗随蜂作蜜,溪云还伴鹤归巢”,把“花”和“云”拟人化了,赋予浓郁的感情色彩。花蕊随蜂,溪云伴鹤,说明春意盎然,物随人意,已经很迷人了。再加上一个“暗”字、“还”字,更是传神妙笔,写尽了春光的魅力。所以,夏承焘先生评论此联谓: “花蕊一联,自然流转”是很有道理的。结句“草堂新竹两三梢”,一则扣合上片“春城风景胜江郊”,二则总收全词,好象词人在江边小路踏青,一路看去,最后惊喜地发现竹梢又长了二三节。夏承焘在《金元明清词选》中评论说:“结句轻轻即收,不著议论,而并具微婉。”
这首词的艺术风格是清秀自然,宛转沉著。这首词好象是一幅优美的风景画,作者的情感通过描绘景物,同时把“情之所至,妙不自寻”的意境传递给读者了。值得再三玩味。
此文由乾隆三十五年(公元1770年)在仪征县发生的一场火灾生发,先交待了这场火灾的时间、地环境和严重后果,再极力渲染火灾的场面,然后具体地描写了盐船起火后盐民死难的悲惨景象,最后写死者的无辜及其亲人的祭奠。全文摆脱了骈文的形式主义倾向,结构上紧扣“'哀”字,细节描写上生动逼真,抒情上往往直抒胸臆,表达了作者真挚的悲哀与同情,真切感人。
首先,在结构上,作者采用层层深入、步步推进的手法。不断变换审视角度,通过生动地描绘景象,抒发情感,把哀愤之情逐步深化,收到了感人肺腑的艺术效果。第一段是全篇总冒,交待了惨案发生的时间、地点、环境和结果,其中特别提到“坏船百有三十。焚及溺死者千有四百”,并且是“一夕并命,郁为枯腊”。这样突然的变故和悲惨的结果,骇人听闻。全文起手就显得突兀不凡,虽简洁明了,但一股悲愤之情,却直透人心肺。第二段转入正面描写整个大火场面,极力渲染悲惨气氛。一开始,先写出隆冬寒冷、江中风大这阴森可怖的环境,为大火的突发和猛烈设下伏笔。接着写大火发生,先是“星星如血”,紧接着是“百舫尽赤”,然后是船民奔走狂呼,而后是烟消火灭,“齐千命于一瞬,指人世以长诀”,最后是“衣缯败絮,墨查炭屑,浮江而下,至于海不绝”,用浓墨重彩。次第写出了大火发生的经过,展示了整个火灾的生动场面,而哀愤之情激荡于字里行间,给人以深刻的感受。这是大笔勾勒、宏观把握,在第一段的基础上大大深入了一步。第三段又转换笔触,集中描写船民奔走逃生的情景和被淹死、烧死的惨状,是具体描写、微观透视。作者写了船民的仗义互救,也写了他们的奋力逃生,然而这一切都敌不过无情的大火和滚滚波涛,“乃同归于死地”,尸体奇形怪状,无辜的船民死不瞑目。这些伤心惨目的描写,字字句句浸透着作者的血泪,更深一层地打动着人们的恻隐之心。第四段更进一步写死者的无辜和亲人的祭奠。那“麦饭壶浆,临江呜咽。日堕天昏,凄凄鬼语。守哭迍邅,心期冥遇”的惨景,几乎令人心绝。经过层层描写,不断渲染烘托,悲哀之情到此达到顶点,整篇文章产生出感天地、泣鬼神的巨大力量。全文各段,整体看来显得大开大合,上段末顺势收束,而下段又掉换笔锋,推宕开去,看起来似乎是另起端绪,实际上是亦宕亦接,若断还连,步步引进,不断深化,使文章具有浩浩荡荡的宏大气势。这种结构上的错落有致,独辟蹊径,把悲哀之情表现得极为浓郁,极为深沉,令人感动不已。
其次,在细节描写上,细如毫发,生动逼真。为了表达对船民的满腔同情之心,细节描写即大多集中在船民身上。第二段中以“群饱方嬉,歌咢宴食。死气交缠,视面惟墨”写火灾发生前夕的船民,前两句表现平和安居生活,十分生动形象,是对以后描写大火的反衬;后面两句又给这种暂时的平和生活蒙上阴影,预兆灾祸之将来,倍觉凄切。以“跳踯火中,明见毛发。痛謈田田,狂呼气竭。转侧张皇,生涂未绝”写火灾发生时船民在火中的情形,把船民在大火中仓皇奔窜、痛苦呼号、奋力挣扎的动作、声音和神态表现得极为生动、准确而又细致,绘声绘色,历历如在眼前,使人怵目惊心。写死难船民的尸体,更加惨不忍睹:“出寒流以浃辰,目睊睊而犹视。知天属之来抚,慭流血以盈眦。诉强死之悲心,口不言而以意。若其焚剥支离,漫漶莫别。圜者如圈,破者如玦。积埃填窍,攦指失节。”作者以较多的笔墨来详细描写尸体的形状,深刻地展现这场悲剧的受害者的惨况,让人们如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了这些船民的不幸遭遇,对这场灾难有了更为深切的了解,从而产生出对受难者的无限哀痛和同情。这些细节刻画既对大笔勾勒作了补充,又对表现全篇主题起了深化的作用。
再次,在情感抒发上,作者往往直抒胸臆,反复写出自己悲哀的叹息之声和愤怒的抗争之意,把感情表达得荡气回肠。第一段末尾,作者在刚刚点出这场悲剧后,就情不自禁地喊出:“烈烈厄运,可不悲邪!”悲怆之情,震荡心魄。到第四段,作者的情感几经酝酿,愈加浓烈,不断地发出悲声:“呜呼哀哉!”、“天乎何辜,罹此冤横!”、“悲夫!”直到最后,作者的同情之心上升到极点,心情也更加沉痛,终于爆发般地呼喊出:“人逢其凶也邪?天降其酷也邪?夫何为而至于此极哉!”可谓字字凝血,句句含泪,把一个“哀”字表现得人木三分,使读者的心灵不能不感受到强烈的震动。
最后,此文是一篇骈文却摆脱了骈文“饰其词而遗其意”的形式主义倾向,没有因用典、对偶等方面的限制,而形成板重和呆滞的缺点;相反,作者能举重若轻,控纵自如,把典故、词语化解在对场面、人物的具体描写中,达到水乳交融的地步,“状难写之情,含不尽之意”(李详《汪容甫先生赞序》),表达了作者真挚的思想感情,十分真切动人。
王建在贞元(唐德宗年号,785—805)年间曾在幽燕一带度过了十多年的戎马生涯,对边疆战士的生活极为熟悉,十分同情他们的痛苦,这首诗便揭露了唐王朝远征高丽给人民带来的苦难。
“渡辽水,此去咸阳五千里。”这两句写出征的战士背井离乡,长途征战。
“来时父母知隔生,重著衣裳如送死。”“隔生”之感、“送死”之别深刻地揭示了唐代对外战争给广大劳动人民带来的严重灾难。父母与儿子、妻子与丈夫、小孩与父亲的生离死别,正是源于统治者的这些对外侵略战争。
“亦有白骨归咸阳,营家(一作‘茔冢’)各与题本乡。”这两句体现了远征之人的思乡之情,即使死了也不忘家乡,希望落叶归根。句中的“白骨”与“茔冢”都是战争留下的凄凉的遗物,是残酷战争的见证。凄凉的遗物与思乡之情融汇在一起,让人伤感莫名,表达了诗人对统治阶级穷兵黩武的控诉与愤慨。
“身在应无回渡日,驻马相看辽水傍。”死的尚有“白骨”“归咸阳”,活着的只能隔着辽水空望家乡。他们只能期望有一天战死沙场后,自己的遗骸能够被幸运地送回长安。远征战士的悲哀,在这字里行间表现得很浓烈。
此诗笔力遒劲,意境苍凉,读来令人心摧骨折、肝肠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