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残春、炉边买醉,豪情脱与将去。云烟过眼寻常事,怎奈天寒岁暮?寒且住!待积取叉头,还尔绨袍故。喜馀又怒。怅子母频权,皮毛细相,斗擞已微蛀。
悔残春、炉边买醉,豪情脱与将去¹。云烟过眼²寻常事,怎奈天寒岁暮?寒且住!待积取叉头³,还尔绨袍故。喜馀又怒。怅子母频权,皮毛细相,斗擞已微蛀。
译文:真后悔春末到酒炉边买醉,豪爽地脱下裘衣让人拿去典当了。本来这件寻常的事情已如过眼云烟,但到了天气严寒的去末,却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寒冷暂且停歇一下,好等我积累够了叉头钱,赎回绨袍来还欠你的这份旧情。欢喜之余,却又感到懊恼,惆怅在利滚利后,那赎金比本金高出许多,而且抖开细看,裘衣的皮毛已被虫蛀了好些了。
注释:¹将去:意为带去。²云烟过眼:比喻日月转瞬即逝,不留痕迹。³叉头:指钱。宋代苏轼在给秦观的信中说到自己初到黄州,担忧钱不敷用,每月初将四千五百钱分成三十份挂在屋梁上,每天早上用画叉挑下一份,随即藏起画叉,以免钱用过头。每天用剩的钱还要积聚起来,招待宾客时用。⁴还尔绨袍故:意为赎还原有的皮裘。绨袍:本指棉袍,此指皮裘。⁵子母:指本金和利息。⁶频权:意为不断变化。⁷细相:仔细察看。⁸抖擞:意为抖动、抖刷。
铜斗熨,皱似春波无数,酒痕襟上犹涴。归来未负三年约,死死生生漫诉。凝睇处,叹毳幕氊庐,久把文姬误。花风几度?怕白袷新翻,青蚨欲化,重赋赠行句。
铜斗熨,皱似春波无数,酒痕襟上犹涴。归来未负三年约,死死生生漫诉。凝睇处,叹毳幕氊庐,久把文姬误¹。花风²几度?怕白袷(jiá)³新翻,青蚨(fú)欲化,重赋赠行句。
译文:用铜熨斗来熨烫,发现这裘衣已像春江般皱起了无数波纹,衣襟上也被酒渍沾污了。毕竟没有辜负三年内便将你赎回来的旧约,详细地倾诉着这分别后出生入死的种种经历。定睛细看,不禁感叹那当铺便如匈奴的毳帐毡房,已把你这文姬耽误很久了。几度风花交替。只怕到了白夹衣需要翻新的时候,我的青蚨钱就要变化飞去了,到时又要重新为你这裘衣赋赠别送情的词句了。
注释:¹凝睇处,叹毳幕毡庐,久把文姬误:这句是用典。东汉蔡文姬在汉末战乱中被匈奴所掳,嫁于南匈奴左贤王多年,后曹操将她赎回。凝睇:意为凝视。毳幕毡庐:指匈奴族所住的毡帐。²花风:指春风。³白袷:白色夹衣。⁴青蚨:即钱,据《搜神记》载,钱能象青蚨虫一样地飞去又飞回。

  这首词看来不过描写了生活中的一件小事——赎回典当出去的皮裘,但从这件小事却透现出主人公曲折多变的心理。谭献称这首词“姿态横生”(《箧中词续》),确是贴切的评语。词一开头,主人公懊悔万分的神态就呈现在眼前:“悔残春,炉边买醉,豪情脱与将去。”“将去”意为带去。为买酒,仍然在残春时节,皮裘就典当出去了。皮裘一去,似乎连豪情也一并带去了,从中可见主人公与皮裘的关系是何等深切,他对皮裘的情感是何等深厚!所以,他的懊丧心情并非是没有来由的。日月易过,光阴似梭,然“云烟过眼”倒是极其平常的事,引起主人公凄凉心境的是另外的原因:“怎奈天寒岁暮”。“云烟过眼”比喻日月转瞬即逝,不留痕迹。岁月流逝,眼看严寒又到,然而皮裘被典当于外,御寒无计.这是他的愁因。主人公窘态毕现,心理也随之发生变化,由悔而转愁,由愁进而想要设法解愁,于是痛下决心,要积聚起钱来,重新赎回皮裘。“待积取叉头”,“叉头”指钱。宋代苏轼在给秦观的信中说到自己初到黄州,担忧钱不敷用,每月初将四千五百钱分成三十份挂在屋梁上,每天早上用画叉挑下一份,随即藏起画叉,以免钱用过头。每天用剩的钱还要积聚起来,招待宾客时用。“还尔绨袍故”,意为赎还原有的皮裘。“绨袍”本指棉袍,此指皮裘。随着皮裘赎回,主人公的心境也为之一变,愁心一扫而空,喜意油然而生。从“寒且住”的描写中,颇能见出主人公那略带沾沾自喜的神态。但刚觉心喜,却又心情陡变,转而“喜余又怒”了。为什么?“怅子母频权,皮毛细相,抖擞已微蛀。”“子母”指本金和利息,“频权”意为不断变化。“细相”,仔细察看。“抖擞”意为抖动、抖刷。赎裘花的钱比原来多得多,而心爱的皮裘仔细一看,却已有些微蛀了。主人公喜而又怒,心中气愤和惆怅之情交织一起,心情极为繁杂。

  下片紧承上片而下,主人公既怒于当铺的收藏不善,又痛惜于皮裘的受损坏,“铜斗熨”,皱折难以熨平,衣襟上酒渍仍在。词以拟人化的手法,把皮裘写得富有生命和情感。主人公未负典当三年之约,皮裘赎回;皮裘向主人倾诉自己三年来的遭遇和离别之情。主人公的心境由对皮裘损坏的惋惜转为对皮裘被耽搁三年的悲叹:“凝睇处,叹毳幕毡庐,久把文姬误。”这句是用典。东汉蔡文姬在汉末战乱中被匈奴所掳,嫁于南匈奴左贤王多年,后曹操将她赎回。“凝睇”意为凝视。“毳幕毡庐”指匈奴族所住的毡帐。把将皮裘赎回比拟为蔡文姬归汉,充分表现了主人公对皮裘的深厚情感。全词结束时,主人公想到今后,心境又为之一变:“花风几度,怕白袷新翻,青蚨欲化,重赋赠行句。”“花风”是指春风;“白袷”,白色夹衣。“青蚨”即钱,据《搜神记》载,钱能象青蚨虫一样地飞去又飞回。此时主人公的心情是深切担忧,怕春暖花开,夹衣做好,钱用完时,皮裘又要和他重新分手,他只好再带着痛惜之情写下送行词章。

  这首词以自然质朴的语言描写赎裘之事,以曲折多变、摇曳生姿的心理描写见长。主人公由赎裘而产生回忆、联想,由赎裘而产生悔、愁、喜、怒、怅、惜、叹、忧等种种复杂情感,这些复杂情感随皮裘的命运而起伏变化。词作以一连串形容心理状态的词描写主人公的喜怒哀乐,常常极妙地表现两种心态之间逐渐置换的渐变过程或突变过程。由懊悔而忧愁、由惆怅而惋惜、由惋惜而悲叹、由悲叹而担忧,这是渐渐变化。而由愁而喜、由喜而怒,这又是反差极强烈的心理突变。通过极为细小的赎裘情事,淋漓尽致地刻划人物的种种心理状态,展示人物生活的某个侧面和某种性格,正表现了词人善于寄兴的特点。

参考资料:
1、 可可诗词网

译文及注释

译文

真后悔春末到酒炉边买醉,豪爽地脱下裘衣让人拿去典当了。本来这件寻常的事情已如过眼云烟,但到了天气严寒的去末,却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寒冷暂且停歇一下,好等我积累够了叉头钱,赎回绨袍来还欠你的这份旧情。欢喜之余,却又感到懊恼,惆怅在利滚利后,那赎金比本金高出许多,而且抖开细看,裘衣的皮毛已被虫蛀了好些了。

用铜熨斗来熨烫,发现这裘衣已像春江般皱起了无数波纹,衣襟上也被酒渍沾污了。毕竟没有辜负三年内便将你赎回来的旧约,详细地倾诉着这分别后出生入死的种种经历。定睛细看,不禁感叹那当铺便如匈奴的毳帐毡房,已把你这文姬耽误很久了。几度风花交替。只怕到了白夹衣需要翻新的时候,我的青蚨钱就要变化飞去了,到时又要重新为你这裘衣赋赠别送情的词句了。

注释

将去:意为带去。

云烟过眼:比喻日月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叉头:指钱。宋代苏轼在给秦观的信中说到自己初到黄州,担忧钱不敷用,每月初将四千五百钱分成三十份挂在屋梁上,每天早上用画叉挑下一份,随即藏起画叉,以免钱用过头。每天用剩的钱还要积聚起来,招待宾客时用。

还尔绨袍故:意为赎还原有的皮裘。绨袍:本指棉袍,此指皮裘。

子母:指本金和利息。

频权:意为不断变化。

细相:仔细察看。

抖擞:意为抖动、抖刷。

凝睇处,叹毳幕毡庐,久把文姬误:这句是用典。东汉蔡文姬在汉末战乱中被匈奴所掳,嫁于南匈奴左贤王多年,后曹操将她赎回。凝睇:意为凝视。毳幕毡庐:指匈奴族所住的毡帐。

花风:指春风。

白袷:白色夹衣。

青蚨:即钱,据《搜神记》载,钱能象青蚨虫一样地飞去又飞回。

赏析

  这首词看来不过描写了生活中的一件小事——赎回典当出去的皮裘,但从这件小事却透现出主人公曲折多变的心理。谭献称这首词“姿态横生”(《箧中词续》),确是贴切的评语。词一开头,主人公懊悔万分的神态就呈现在眼前:“悔残春,炉边买醉,豪情脱与将去。”“将去”意为带去。为买酒,仍然在残春时节,皮裘就典当出去了。皮裘一去,似乎连豪情也一并带去了,从中可见主人公与皮裘的关系是何等深切,他对皮裘的情感是何等深厚!所以,他的懊丧心情并非是没有来由的。日月易过,光阴似梭,然“云烟过眼”倒是极其平常的事,引起主人公凄凉心境的是另外的原因:“怎奈天寒岁暮”。“云烟过眼”比喻日月转瞬即逝,不留痕迹。岁月流逝,眼看严寒又到,然而皮裘被典当于外,御寒无计.这是他的愁因。主人公窘态毕现,心理也随之发生变化,由悔而转愁,由愁进而想要设法解愁,于是痛下决心,要积聚起钱来,重新赎回皮裘。“待积取叉头”,“叉头”指钱。宋代苏轼在给秦观的信中说到自己初到黄州,担忧钱不敷用,每月初将四千五百钱分成三十份挂在屋梁上,每天早上用画叉挑下一份,随即藏起画叉,以免钱用过头。每天用剩的钱还要积聚起来,招待宾客时用。“还尔绨袍故”,意为赎还原有的皮裘。“绨袍”本指棉袍,此指皮裘。随着皮裘赎回,主人公的心境也为之一变,愁心一扫而空,喜意油然而生。从“寒且住”的描写中,颇能见出主人公那略带沾沾自喜的神态。但刚觉心喜,却又心情陡变,转而“喜余又怒”了。为什么?“怅子母频权,皮毛细相,抖擞已微蛀。”“子母”指本金和利息,“频权”意为不断变化。“细相”,仔细察看。“抖擞”意为抖动、抖刷。赎裘花的钱比原来多得多,而心爱的皮裘仔细一看,却已有些微蛀了。主人公喜而又怒,心中气愤和惆怅之情交织一起,心情极为繁杂。

  下片紧承上片而下,主人公既怒于当铺的收藏不善,又痛惜于皮裘的受损坏,“铜斗熨”,皱折难以熨平,衣襟上酒渍仍在。词以拟人化的手法,把皮裘写得富有生命和情感。主人公未负典当三年之约,皮裘赎回;皮裘向主人倾诉自己三年来的遭遇和离别之情。主人公的心境由对皮裘损坏的惋惜转为对皮裘被耽搁三年的悲叹:“凝睇处,叹毳幕毡庐,久把文姬误。”这句是用典。东汉蔡文姬在汉末战乱中被匈奴所掳,嫁于南匈奴左贤王多年,后曹操将她赎回。“凝睇”意为凝视。“毳幕毡庐”指匈奴族所住的毡帐。把将皮裘赎回比拟为蔡文姬归汉,充分表现了主人公对皮裘的深厚情感。全词结束时,主人公想到今后,心境又为之一变:“花风几度,怕白袷新翻,青蚨欲化,重赋赠行句。”“花风”是指春风;“白袷”,白色夹衣。“青蚨”即钱,据《搜神记》载,钱能象青蚨虫一样地飞去又飞回。此时主人公的心情是深切担忧,怕春暖花开,夹衣做好,钱用完时,皮裘又要和他重新分手,他只好再带着痛惜之情写下送行词章。

  这首词以自然质朴的语言描写赎裘之事,以曲折多变、摇曳生姿的心理描写见长。主人公由赎裘而产生回忆、联想,由赎裘而产生悔、愁、喜、怒、怅、惜、叹、忧等种种复杂情感,这些复杂情感随皮裘的命运而起伏变化。词作以一连串形容心理状态的词描写主人公的喜怒哀乐,常常极妙地表现两种心态之间逐渐置换的渐变过程或突变过程。由懊悔而忧愁、由惆怅而惋惜、由惋惜而悲叹、由悲叹而担忧,这是渐渐变化。而由愁而喜、由喜而怒,这又是反差极强烈的心理突变。通过极为细小的赎裘情事,淋漓尽致地刻划人物的种种心理状态,展示人物生活的某个侧面和某种性格,正表现了词人善于寄兴的特点。

参考资料:
1、 可可诗词网
邓廷桢

邓廷桢

邓廷桢(1776-1846),字维周,又字嶰筠,晚号妙吉祥室老人、刚木老人。汉族,江苏江宁(今南京)人。祖籍苏州洞庭西山明月湾。清代官吏,民族英雄。嘉庆六年进士,工书法、擅诗文、授编修,官至云贵、闽浙、两江总督,与林则徐协力查禁鸦片,击退英舰挑衅。后调闽浙,坐在粤办理不善事戍伊犁。释还,迁至陕西巡抚。有《石砚斋诗抄》等多部著作传世。江苏南京市有“邓廷桢墓”可供瞻仰、凭吊。 ▶ 2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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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日萧萧上锁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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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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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ánxiāoxiāoshàngsuǒchuāngtóngyīnghènláishuāngjiǔlángèngtuánchámèngduànpiānruìnǎoxiāng

qiūjǐnyóuzhǎngzhòngxuān怀huáiyuǎngèngliángsuífēnzūnqiánzuìdōngruǐhuáng

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子车奄息。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¹黄鸟²,止于棘(jí)³。谁从穆公?子车(jū)(yǎn)。维此奄息,百夫之特。临其穴,惴(zhuì)惴其栗(lì)。彼苍者天,歼(jiān)我良人¹⁰!如可赎(shú)兮,人百其身¹¹
译文:交交黄鸟鸣声哀,枣树枝上停下来。是谁殉葬从穆公?子车奄息命运乖。谁不赞许好奄息,百夫之中一俊才。众人悼殉临墓穴,胆战心惊痛活埋。苍天在上请开眼,坑杀好人该不该!如若可赎代他死,百人甘愿赴泉台。
注释:¹交交:鸟鸣声。²黄鸟:即黄雀。³棘:酸枣树。一种落叶乔木。枝上多刺,果小味酸。棘之言“急”,双关语。⁴从:从死,即殉葬。⁵穆公:春秋时秦国国君,姓嬴,名任好。⁶子车:复姓。⁷奄息:字奄,名息。⁸特:杰出的人材。⁹彼苍者天:悲哀至极的呼号之语,犹今语“老天爷哪”。¹⁰良人:好人。¹¹人百其身:犹言用一百人赎其一命。
交交黄鸟,止于桑。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桑¹。谁从穆公?子车仲行。维此仲行,百夫之防²。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译文:交交黄鸟鸣声哀,桑树枝上歇下来。是谁殉葬伴穆公?子车仲行遭祸灾。谁不称美好仲行,百夫之中一干才。众人悼殉临墓穴,胆战心惊痛活埋。苍天在上请开眼,坑杀好人该不该!如若可赎代他死,百人甘愿化尘埃。
注释:¹桑:桑树。桑之言“丧”,双关语。²防:抵当。
交交黄鸟,止于楚。谁从穆公?子车鍼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鸟,止于楚¹。谁从穆公?子车鍼(zhēn)虎。维此鍼虎,百夫之御。临其穴,惴惴其栗。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译文:交交黄鸟鸣声哀,荆树枝上落下来。是谁殉葬陪穆公?子车针虎遭残害。谁不夸奖好针虎,百夫之中辅弼才。众人悼殉临墓穴,胆战心惊痛活埋。苍天在上请开眼,坑杀好人该不该!如若可赎代他死,百人甘愿葬蒿莱。
注释:¹楚:荆树。楚之言“痛楚”。亦为双关。

  诗分三章。第一章悼惜奄息,分为三层来写。首二句用“交交黄鸟,止于棘”起兴,以黄鸟的悲鸣兴起子车奄息被殉之事。据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的解释,“棘”之言“急”,是语音相谐的双关语,给此诗渲染出一种紧迫、悲哀、凄苦的氛围,为全诗的主旨定下了哀伤的基调。中间四句,点明要以子车奄息殉葬穆公之事,并指出当权者所殉的是一位才智超群的“百夫之特”,从而表现秦人对奄息遭殉的无比悼惜。

  诗的后六句为第三层,写秦人为奄息临穴送殉的悲惨惶恐的情状。“惴惴其栗”一语,就充分描写了秦人目睹活埋惨象的惶恐情景。这惨绝人寰的景象,灭绝人性的行为,使目睹者发出愤怒的呼号,质问苍天为什么要“歼我良人”。这是对当权者的谴责,也是对时代的质询。“如果可以赎回奄息的性命,即使用百人相代也是甘心情愿的啊!”由此可见,秦人对“百夫之特”的奄息的悼惜之情了。第二章悼惜仲行,第三章悼惜针虎,重章叠句,结构与首章一样,只是更改数字而已。

  秦穆公用殉177人,而作者只痛悼“三良”,那174个奴隶之死却只字未提,则此诗作者的身分地位不言而喻。殉葬的恶习,春秋时代各国都有,相沿成习,不以为非。《墨子·节葬》篇即云:“天子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众者数十,寡者数人。”不过到了秦穆公的时代,人们已清醒地认识到人殉制度是一种极不人道的残暴行为,《黄鸟》一诗,就是一个证据。尽管此诗作者仅为“三良”遭遇大鸣不平,但仍然是历史的一大进步。

参考资料:
1、 《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254-255页

huángniǎo

shījīng·guófēng·qínfēng xiānqín 

jiāojiāohuángniǎo zhǐ shuícónggōng yǎn wéiyǎn bǎizhī línxué zhuìzhuì cāngzhětiān jiānliángrén shú rénbǎishēn 
jiāojiāohuángniǎo zhǐsāng shuícónggōng zhòngháng wéizhòngháng bǎizhīfáng línxué zhuìzhuì cāngzhětiān jiānliángrén shú rénbǎishēn 
jiāojiāohuángniǎo zhǐchǔ shuícónggōng qián wéiqián bǎizhī línxué zhuìzhuì cāngzhětiān jiānliángrén shú rénbǎishēn 

故人重分携,临流驻归驾。
故人重¹分携²,临流驻归驾。
译文:老朋友珍惜这临别的时节,到水边我停下回家的车驾。
注释:¹重:珍重,珍惜。²分携:分手,离别。
乾坤展清眺,万景若相借。
乾坤¹展清眺²,万景若相借³
译文:天地清朗拓开我远眺的目光,万物自然就像是与人亲如一家。
注释:¹乾坤:本为《易经》中的两个卦名,乾之象为天,坤之象为地,故以乾坤称天地。²清眺:谓视野开阔,眺望时眼目清爽辽远。³相借:相凭借,相依靠。
北风三日雪,太素秉元化。
北风三日雪,太素¹²元化³
译文:北风吹起,连下了三日大雪,造化神工,主宰着事物变化。
注释:¹太素:古代指构成天地万物的物质,这里指大自然。²秉:掌握,主持。³元化:天地间万物的发展变化。
九山郁峥嵘,了不受陵跨。
九山¹郁峥(zhēng)(róng)²,了(liǎo)³不受陵跨
译文:九大山郁葱葱高峻峥嵘,丝毫也不受那欺凌践踏。
注释:¹九山:九座大山;指河南省西部的辗辕山、颍谷山、告成山、少室山、大箕山、大陉山、大熊山、大茂山、具茨山。²峥嵘:山势高峻的样子。
寒波澹澹起,白鸟悠悠下。(澹澹 一作:淡淡)
寒波澹澹¹起,白鸟²悠悠³下。(澹澹 一作:淡淡)
译文:颍水上清波淡淡而起,洁白的鸥鸟悠悠而下。
注释:¹澹澹:水波动荡的样子。²白鸟:指鸥、鹭等白羽水鸟。³悠悠:悠闲自在的样子。
怀归人自急,物态本闲暇。
怀¹归人自急,物态²本闲暇(xiá)
译文:想着回家的游人呵,自然是心绪焦急;事物固有的情态呵,却本是悠游闲暇。
注释:¹怀:怀想,心想。²物态:事物的存在形态,这里指事物的固有规律。
壶觞负吟啸,尘土足悲咤。
壶觞(shāng)¹负吟啸²,尘土³足悲咤(zhà)
译文:临别时举杯痛饮,徒然地辜负吟啸之心;前路的滚滚黄尘,真足以让人悲慨叹咤。
注释:¹壶觞:酒壶酒杯,这里意为举杯饮酒。²吟啸:吟诗歌啸。古人常用吟啸来表示悠然自乐的意思。³尘土:路途的尘土,这里也用来指代尘世的劳碌奔波生活。⁴悲咤:悲凉慨叹。咤,叹息声。
回首亭中人,平林淡如画。
回首亭中人¹,平林²³如画。
译文:回头遥看呵亭中的友人,只见那一片平林恬澹如画。
注释:¹亭中人:指前来颍亭送行的李治、张肃、王元亮等人。²平林:平原上的树林。³淡:安静的样子。

  “故人重分携,临流驻归驾”,与故人的分离,总是让多愁善感的诗人黯然神伤。山长水远,生死契阔,不知何时方能相见。诗人走走停停、频频回首,最后索性下了马车,与朋友临水而坐,把酒共饮。起句点明别离的主题,“重分携”、“驻归驾”,表现了和友人依依惜别的深重情意,奠定了整首诗浓厚的情感氛围。

  “乾坤展清眺,万景若相借”,这里不是孤立地描写景物,而是借此表现诗人的情感活动。这里一切安详静谧,放眼望去,天长水阔、无涯无际;自然界万物自由生长、生生不息、此消彼长。此联描画远景,意境阔大明朗,将不可目击之景,予以概写总述,收漠漠平野于笔端,纳浩浩江流于眼底,为整首诗渲染出了一个江流邈远,山色苍茫的氛围。着墨极淡,开阔空白、疏可走马,却给人以伟丽雄奇之感,深得国画淡处着色而气韵生动之三昧。

  “北风三日雪,太素秉元化”,诗人在这里表明万物相互凭借、相互统一的关系。朔风吹过,会有大雪三日;形成天地的要素掌握着天地万物本原的发展变化。陈子昂《感遇》有句:“古之得仙道,信与元化并。”遗山由此悟到凡事都有典定数,于是他开解朋友并宽慰自己:就这样吧,生死穷通皆有定,悲欢离合总难免。此时诗人的心境已渐渐从离别的伤怀中解脱出来,变得目光开阔,心明朗。

  “九山郁峥嵘,了不受陵跨”,九座大山郁郁青青、山势险峻、气韵峥嵘、壁立万仞而不可凌辱。诗人在这里描绘了一幅清刚雄健、格调高远的图画,使远归和送别之人心胸为之一廓。

  “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上联气势雄健,此联舒缓柔和,形成鲜明对比。清冽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只有微风偶尔掠过时,会在水面上激起淡淡的水纹;身着素羽的鸟儿悠闲自在地在天空中缓缓飞翔,轻轻滑落在长满青草的水渚。“寒波”和“白鸟”,“淡淡”和“悠悠”,“起”和“下”,不仅对仗工整,而且将“寒波”和“白鸟”都拟人化了,仿佛它们也富有情感。“淡淡”、“悠悠”两个叠字的运用,恰到好处地表现了江水的平静和鸟儿的从容;而“寒”和“白”则用淡墨着色,留出大量的飞白,简笔勾勒出了一幅冲淡平和、宁静闲雅的幽美意境。两句表面上是写“水”和“鸟”有情,其实还是写作者之情。一是体现诗人面对大自然的美丽景致,不由得心胸豁然开朗、悠然自得的心情。二是寓有诗人的寄托。既然社会如此动荡不安,还不如退而临水,过一种安详宁静的生活。此联不是泛泛写景,而是景中有情,言外有意,堪称千古绝唱。

  “怀归人自急,物态本闲暇”,自然的景致是如此闲淡有致,而诗人归去的心情,却是急迫的。用自然物态的悠闲自在、从容不迫,来衬托诗人的似箭归心,有着强烈的艺术效果。

  “壶觞负吟啸,尘土足悲咤”,前人常用“壶觞”来表示饮酒闲适的生活。如陶潜《归去来辞》:“引壶觞以自酌。”面对如此美景,诗人禁不住把酒临风,吟诗长啸。这是历代文人诗酒生涯的理想生活图景:置醇酒一斛,约朋友两三,觅美景一处,流觞曲水,吟诗唱和……这是何等的潇洒,何等的飘逸。然而,诗人的笔锋一转,又回到现实中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起在尘世间的劳碌奔波,远离家乡的漂泊、知交的零落,诗人不由得悲从中来,仰天长叹。

  “回首亭中人,平林澹如画”,进一步描写归途的景色。长亭相送,终有一别,诗人与朋友洒泪告别,登上了漫长的赴任之路。当辚辚的马车渐行渐远之时,诗人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看到朋友们仍旧伫立长亭,但身影已经模糊不清,终于织进了一片漠漠烟林……此情此景,宛如一幅澹远清隽的小画,韵味深长。此联境界恬淡,气韵生动,颇有王维诗之“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神韵和陶潜清新明丽的美感。

  这首与众不同的留别诗,没有将笔墨花在写离情别绪上,恰恰相反,它表现的是对这种情绪的超脱,通过大段的写景它表现出一种人生的解脱,对心灵超脱境界的向往,否则就难以理解这首诗,特别是诗中的景物描写的深意。全诗由交代离别折向眺望之景,又回到抒发感慨,最后复归为“无我之境”的超然,跌宕有致,而“怀归”二句实乃点题之笔,不可放过。作为五古,这首诗也体现出元好问的诗风。

参考资料:
1、 元好问.元好问集:山西古籍出版社,2006年:1-3
2、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元明清诗三百首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年:3-5

yǐngtíngliúbié

yuánhàowèn jīncháo 

rénchóngfēnxié línliúzhùguījià 
qiánkūnzhǎnqīngtiào wànjǐngruòxiāngjiè 
běifēngsānxuě tàibǐngyuánhuà 
jiǔshānzhēngróng liǎoshòulíngkuà 
hándàndàn báiniǎoyōuyōuxià  (dàndànzuò dàndàn )
huái怀guīrén tàiběnxiánxiá 
shāngyínxiào chénbēizhà 
huíshǒutíngzhōngrén pínglíndànhuà 
子为王,母为虏。
子为王¹,母为虏(lǔ)²
译文:儿子啊,你为赵王,而你的母亲却成了奴隶。
注释:¹子为王:指戚夫人之子刘如意为赵王。²虏:奴仆。
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
终日舂(chōng)¹薄暮,常与死为伍。
译文:整日舂米一直到日落西山,常常在死亡边沿徘徊。
注释:¹舂:把东西放在石臼或乳钵里捣,使破碎或去皮壳。
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
相离三千里¹,当谁使告女(rǔ)²
译文:与你相离三千里,应当让谁去给你送信,告知你实情呢?
注释:¹三千里:此处为虚指,赵王刘如意的封国位于赵地,与京城长安相隔甚远。²女:通“汝”,你。

  《戚夫人歌》是汉高祖宠妃戚夫人被囚禁在永巷操杵舂作之时脱口而作的诗歌。此诗唱出了戚夫人悲苦的生活,思子的情怀,以及愤怒的心声。全诗歌辞朴实,明白如话,却哀怨感愤、摄人心魄。

  “子为王,母为虏”。《戚夫人歌》这两句平平的开头,实包含了吕后与戚夫人之间一场惊心动魄的明争暗斗。作为刘邦的宠姬,戚夫人也曾有过一段昙花一现式的体面和风光:她在刘邦称王汉中以后,常侍左右、深得“爱幸”,竟使“为人刚毅,佐高帝定天下”的原配吕后,也因此日见冷落和疏远;她的儿子赵王如意,因为颇有乃父“无赖”之性,不像吕后之子刘盈(后为惠帝)那般“仁弱”,更被刘邦赞为“类我”,几乎取代刘盈立为太子。因为有这样一段关涉帝位的争斗,吕后早就恨透了戚夫人。一当刘邦驾崩,吕后立即下令,将戚夫人囚禁“永巷”(别宫),“髡钳(剃去头发、颈戴铁圈),衣赭衣(罪犯所穿赤褐色衣服)”,罚她操杵舂作。戚夫人贵为高帝之妃、赵王之母,旦暮之间便成了吕后的阶下之囚,反映了汉廷后宫突起的风波何其险恶!《戚夫人歌》开头两句,正以戚夫人母子地位的鲜明对比,唱出了这位贵夫人身陷“永巷”的怨愤和不平。

  “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则紧承起句,进一步抒写戚夫人自朝至暮舂作不息的痛苦境遇。戚夫人当然明白:刘邦一死,刘盈继立为帝,身为“皇太后”的吕雉,是再也不会放过她的了。囚于“永巷”,罚以舂作,不过是为了羞辱她罢了;羞辱过后,还不要致她死命?她实在就是一位迟早待戮的死囚而已!“常与死为伍”一句,酸楚恻怛,使悲愤的唱叹,一下化作绝望的呼号,令人不堪卒听。

  《戚夫人歌》从字面上看,句句明白易懂,但具有使人读后感到心情沉重的效果。戚夫人在诗中如泣如诉,字里行间充溢着惨凄忧郁之情。她深感不满的是自己身为藩王的母亲,却在为别人做奴隶,被迫从早到晚不停地舂米,这样的生活好比在死亡的边沿上挣扎,却没有人能把自己这种处境告诉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她多么希望能有人来救她脱出这无边的苦海啊!她在呼喊,在求救,这也是她唯一能采用的呼救方式。

参考资料:
1、 吕晴飞 等.汉魏六朝诗歌鉴赏辞典.北京:中国和平出版社,1990:6
2、 李春祥 等.乐府诗鉴赏辞典.郑州:中洲古籍出版社,199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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