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是作者经过赤壁时,回忆起赤壁之战而写的一首怀古诗,表达了由历史的沧桑感、宇宙的苍凉感和人生短暂渺小的感喟相交织而成的凄怆悲凉之感。
“水军东下本雄图,千里长江隘舟由舻”,诗人以惊人的艺术腕力写出了曹军以泰山压卵之势顺长江东下、睥睨一切的气焰和威势。当时,曹操大军破荆州,下江陵,战船连接千里,旌旗蔽空,投鞭断流,其志在必欲一举击碎东吴,席卷天下,并吞八荒,成就帝王之业。然而,句中着一“本”字,则明白暗示了其骄兵必败,“雄图”终将化为泡影的历史结局。
“诸葛心中空有汉,曹满眼里已无吴”,分述诸葛亮和曹操两个历史人物。“心中空有汉”是说,汉朝国祚将亡,诸葛亮纵然逞其才智,终究也是枉费心机。对句写曹操的狂妄轻敌。
“兵销炬影东风猛”,写曹军的失败。接下来的对句“梦断箫声夜月孤”,则出现一个大跨度的跳跃、转折,作者移宫换羽,诗笔一挥越过八、九百年,联想到大苏泛赤壁的遗事,一种虚空怅惘的情绪随之升腾起来,诗境也由粗放转为凄清。句中“梦断”、“箫声”、“夜月”的意象,全由苏轼《前赤壁赋》一文化出。这一联的两句诗对比强烈,出句尚是千帆争渡,烟焰张天的战争场景,对句却绘出一幅清幽的长江月夜听箫图,如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的洞箫声索回飘荡,黯然销魂。
最后诗人从幽思冥想中重又回到使他感兴趣的眼前风物上来:“过此不堪回首处,荒矶鸥鸟满烟芜。”不堪回首是伤感于历史的变迁和现实的荒凉。那些三国时代的英雄人物——一世之雄的曹操,足智多谋的诸葛亮,雄姿英发的周郎,“而今安在哉”,就连那月夜泛舟,临风吹箫、放言宏论的苏轼和客子,也早已杳如黄鹤。面对荒矶鸥鸟、哀草寒烟,多情善感的诗人抚今追昔,念往思来,感慨万端。更兼那仕途的失意,生活的坎坷,命运的乖舛……一腔忧思愁绪向谁倾。末句以景结情,作者的百般感触尽在不言中,也给全诗笼上了一层由历史的沧桑感、宇宙的苍凉感和人生短暂渺小的感喟相交织而成的凄怆意绪。
上片写瑞香花埋怨曹子方误将丁香花名己,而感到委屈,下笔奇兀,引人入胜:“怪此花枝怨泣,托君诗句名通。”珍贵的瑞香花被说成寻常的“紫丁香”,不仅抱怨甚至哭泣,可见事关重大,这就暗喻出瑞香花的不同凡响。“凭将草木记吴风。继取相如云凭。”词人自己也站出来为珍贵的瑞香花鸣不平,甚至直批友人的错误。这是延续了司马相如错把芦橘产生在陕西的谬误。文字全用议论,但却带着袒护瑞香花的浓厚情感写出,诚如沈德潜《说诗啐语》所说:“议论须带情韵以行”,于是,理念浸透了审美情感,令人毫不感到枯燥乏味,反觉自然流转,淡中有味。
下片反转为友人辩护,章法变新,相反相成,顿成奇趣:“点笔袖沾醉墨,谤花面有惭红。”“知君却是为情裱。怕见此花撩动。”接着,词人又为友人解围,替他寻找一时误解的原因。全词自批自答,既指出了曹子方的错误,又为之打出圆场,表现了词人与曹子方的友谊深厚,亲密无间。
此词在颂扬瑞香花之珍贵,却从友人曹子方误称其“紫丁香”写起,从侧面落笔,效果尤见显著。全词直抒胸臆,平易真切,笔法跌宕,体物寄意,可谓素描本色。
这首《绝句》是诗人住在成都浣花溪草堂时写的,描写了草堂周围明媚秀丽的春天景色。
诗歌以一幅富有生机的自然美景切入,给人营造出一种清新轻松的情调氛围。前两句,诗人以不同的角度对这副美景进行了细微的刻画。翠是新绿,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萌发生机时的颜色。“两”和“一”相对;一横一纵,就展开了一个非常明媚的自然景色。这句诗中以“鸣”字最为传神,将黄鹂描写的更加生动活泼,鸟儿成双成对,构成了一幅具有喜庆气息的生机勃勃的画面。而黄鹂居柳上而鸣,这是在静中寓动的生机,下句则以更明显的动势写大自然的生气,白鹭在这个清新的天际中飞翔,这不仅是一种自由自在的舒适,还有一种向上的奋发。再者,首句写黄鹂居柳上而鸣,与下句写白鹭飞翔上天,空间开阔了不少,由下而上,由近而远,使诗人所能看到的、所能感受到的生机充盈着整个环境,这样就再从另一角度显出早春生机之盛。
第三句写凭窗远眺西山雪岭。岭上积雪终年不化,所以积聚了“千秋雪”。“含”字表明此景仿佛是嵌在窗框中的一幅图画。
末句写出了杜甫当时的复杂心情。一说船来自“东吴”,此句表战乱平定,交通恢复,诗人睹物生情,想念故乡。用一个“泊”字,有其深意,杜甫多年来飘泊不定,没有着落,虽然他心中始终还有那么一点希冀,但那种希冀,已经大大消减了。“泊”字,正好写出了诗人这种处于希望与失望之间的复杂心情。而“万里”则暗示了目的达到的远难,这与第三句中的“千秋”并列,一从时间上,一从空间上,同写出那种达到目的之难。三国孙权自古就被不少士人誉为明主,作者借东吴代指孙权,暗示了杜甫对当朝皇帝的希望。而以“泊”、“万里”、“东吴船”合而为一句,正是为了写出那个“难”字。
全诗看起来一句一景,是四幅独立的图景,但诗人的内在情感使其内容一以贯之,以清新轻快的景色寄托诗人内心复杂的情绪,构成一个统一的意境。一开始表现出草堂的春色,诗人的情绪是陶然的,而随着视线的游移、景物的转换,江船的出现,便触动了他的乡情。表面上表现的是生机盎然的画面,而在欢快明亮的景象内,却寄托着诗人对时光流逝,孤独而无聊的失落之意,更写出了诗人在重有一线希望之时的复杂心绪,在那希望之外,更多的是诗人对失望的感伤。
顺治十八年,王士祯至南京,居住秦淮河畔,念秦淮旧事,赋《秦淮杂诗十四首》,以抒兴亡之感。这里选录的是其中的第八首,讽刺南明王朝昏君佞臣沉溺声色,荒淫误国。
前两句记阮大铖进献《燕子笺》诸剧,由戏班演出,引得“君王带笑看”,讽刺南明君臣寻欢作乐,沉迷酒色,必然招致覆亡的下场。后两句意谓秦淮河的流水呜咽悲愤,应该憎恨阮大铖的误国,不宜再怨恨陈朝的孔范了;南明的阮大铖不又是一个孔范吗?
诗人伤时吊古,流露出一种盛衰易代之感。这种诗情意绪似乎并不新鲜,但诗人不将其底蕴和盘托出,而诉诸意象的提炼,这样就自然地造成一种冲淡典雅,清新温婉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