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联总写金山胜景。诗人用“烟波微茫信难求”的海上仙山蓬莱岛为喻写金山夜景,十分恰切,夜色朦胧,长云漠漠,连飞鸟也为难以前往而发愁。可是“蓬莱有路教人到”,诗人的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颔联让人想起李白“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句式上虽有点模仿的痕迹,但不乏创新。李白以气势胜,杨蟠以炼句胜,各有千秋。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出句中的动词用得很妙,尤其是“乱点”和“出”,把山给写活了,不但有生气,而且有灵气。比王安石《桂枝香》中“翠峰如簇”要生动得多,就连李白的“半落”,也怕是“稍逊风骚”。
颔联写的是白天,颈联写的是晚上。这一联要比王安石的“天末海门横北固”和“远有楼台只见灯”那几句“尤胜”(方回《瀛奎律髓》),苍茫的天宇下,多景楼、北固山“横空出世”,屹立天际,千百年来“阅尽人间春色”与沧桑;灯火辉煌的“淮左名都,竹西佳处”扬州城依然非常繁华,“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景象是十分令人神往的。这一切,在朦胧的夜幕轻纱的笼罩下,和蓬莱仙山简直没有什么两样。
尾联若理解为取李商隐《重有感》中“玉帐牙旗得上游,安危须共主君忧”的诗意,似乎是吹捧裴如晦也能“安危须共主君忧”。若以纯写景解,却别有一番风味。金陵上空的一轮明月,正挂在牙旗上,船在江中破浪前行,那月亮似乎像是坐在浪头上。这样写江中明月确实非常别致,非常独特,非常新颖,比张若虚“滟滟随波千万里”有趣得多。
“大江歌罢掉头东”起句气势雄伟,表达了周恩来负笈东渡寻求真理的决心。“大江歌罢”指刚唱罢令人豪情四起的苏轼词《念奴娇·赤壁怀古》,其词开篇即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句子。周恩来此处用此典,一是表明其志向的豪迈,二也是为了照应东渡日本横跨大洋江海的经历。“掉头东”,掉指船桨,则表明义无反顾的抉择。梁启超在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后流亡日本时,曾有诗句曰:“前路蓬山一万重,掉头不顾吾其东!”梁启超表达的是离开中国而到日本寻求真理的决心,周恩来此诗句反映的也正是他1917年东渡时立志救国的抱负。
“邃密群科济世穷”,说的是他到日本求学的目标,即细密地研究多门科学以拯救濒临绝境的中国。周恩来自中学始就具有“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远大理想,他所处的时代也正是国内掀起“实业救国”、“科学救国”的呼声高涨时期,留学潮中的中国青年大多抱有到国外寻求先进思想、先进技术以报效国家、拯救中国的愿望。故他在国内革命需要时可以放弃在日本的留学,又可以为了革命的需要于1920年到欧洲勤工俭学。
“面壁十年图破壁”,借达摩面壁修禅的故事反映出诗人刻苦钻研欲达到的境界和追求。西来的达摩禅师从长江之南一苇渡江到达嵩山少林寺,在山洞里面壁十年默默修禅,终于将印度佛教成功传入中国,成为禅宗初祖。周恩来表示东渡留学也要有达摩面壁的精神,而且学成之后要达到如巨龙破壁腾飞的境地。“破壁”之说源自《历代名画记》中所记载的传说,说南朝著名画家张僧繇在金陵安乐寺的墙壁上画了四条没有眼睛的龙,一经他点出龙的眼睛,巨龙则破壁而出腾空飞去。周恩来将“面壁”和“破壁”巧妙地结合起来,不仅在修辞手法上是一种艺术创造,更重要的是表达出一种不同凡响的人生追求。
“难酬蹈海亦英雄”,则表明他此次为了革命需要放弃留学的豪气。“难酬蹈海”即难酬蹈海之志的意思。“蹈海”可有两种理解,一是跳海殉身之意,如近人陈天华留学日本,为唤醒沉睡的中国民众,毅然投海自杀,以示警醒;二是到了晚清时,出洋寻求真理亦称“蹈海”。此处我取第二意,恐更符合周恩来此诗的背景。
这首诗是作者于冷落处境中的心境写照。此诗前四句描写秋景,以时令物候变化,表现时光流逝,寄寓对人生的感叹;中间四句由泛写秋景而转入写诗人所处的特定生活环境,表现诗人精神上的沉重抑郁之感;最后四句直接抒发了内心的感慨。此诗语言质朴,凝练含蓄;造语遒劲有力。
此诗的语言质朴,凝练含蓄。开篇“秋风”四句描写秋景,渲染悲秋气氛,以时令物候变化,表现时光流逝,寄寓对人生的感叹。“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写出了秋天萧瑟冷寂的景色,渲染了悲秋的气氛;“柔条旦夕劲,绿叶日夜黄”,描写了物候的变化,柔条似乎在一夕之间就变得强韧了,绿叶又在一夜之中变得枯黄,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时光流逝而青春易老。面对这样的荣枯之变,诗人顿生感慨,愁思满怀,以至于一夜不寐。
“明月出云崖”由泛写秋景而转入写诗人所处的特定生活环境,表现诗人精神上的沉重抑郁之感。月夜不寐,愁思感伤是古诗常见的表现内容,但表现的具体内容多是游子思妇之情。左思的这四句则结合自身深切的感受,写他月明难寐,清晨开门,望晨雁高翔,从侧面表现他内心深重的苦闷,写得深刻委婉。另外,“明月出云崖”写月初出之时,“嗷嗷晨雁翔”则是次日清晨之景,暗示诗人整夜未眠,表现诗人精神愁苦之状更为具体,且以“晨雁”引出下文,写法巧妙。
“高志”四句是诗人直抒胸臆。“高志局四海,块然守空堂”,诗人曾经抱有比四海还要远大的志向,然而残酷的现实却使得他壮志难酬,落得终老空室的下场。“局四海”与“守空堂”对比鲜明,愈发表现出理想破灭的无奈与悲哀。“壮齿不恒居,岁暮常慨慷”,青壮之时为了理想奔波不已,却一事无成,到垂垂老矣空有无限感慨。诗人回首一生沉浮,郁愤感慨之情与开篇的悲秋之意相融合,使得全诗的感情更为厚重沉痛。
中国历史上,属魏晋人士好酒如命,竹林七贤的诗歌多有提到饮酒的事迹,陶渊明也是酒中常客,有《饮酒二十首》,可见当时人对酒的喜好。王绩的这首诗开篇就将阮籍和陶渊明点出,“阮籍醒时少,陶潜醉日多”,这两人一个“醒时少”,一个“醉日多”,极言其沉湎于饮酒的情状。王绩的多首诗中都曾大肆赞美阮籍和陶潜,他们一个是蔑视世俗的行者,一个是自由清高的隐士,其言行思想都是郁郁不得志的王绩的标杆。王绩醉后赋诗仍不忘前者,足见他对这二人的身世有感同身受、同病相怜之叹。
“百年何足度”,诗人自问自答:“乘兴且长歌。”在王绩看来,饮酒以至大醉,既能帮人纾解现实的烦恼,又能催生文思,开启诗兴。虽然诗人流露出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的思想,但这与他济世安邦的初衷毕竟背道而驰,这是他仕途不遇后的无奈选择。虽然他作出了归隐山林的决定,“回归到了精神贵族的行列”,但还是难以完全摆脱失意的困扰。所以,诗酒“乘兴”中未必没有仕途“败兴”。
此诗淳朴直率,措辞朴素,鲜作修饰,脱离了六朝习气,又摆脱了当时宫廷诗的“精英”氛围,真挚而疏放,大有魏晋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