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柰匝茱幮,皂角穿萝屋。犀槅钉明螺,眼底分朝旭。
绿柰匝茱幮,皂角穿萝屋。犀槅钉明螺,眼底分朝旭。
沅浦长,淇水曲。处处难追逐。欲见有何由,簳蜡成红烛。
沅浦长,淇水曲。处处难追逐。欲见有何由,簳蜡成红烛。
毛奇龄

毛奇龄

毛奇龄(1623—1716)清初经学家、文学家,与兄毛万龄并称为“江东二毛”。原名甡,又名初晴,字大可,又字于一、齐于,号秋晴,又号初晴、晚晴等,萧山城厢镇(今属浙江)人。以郡望西河,学者称“西河先生”。明末诸生,清初参与抗清军事,流亡多年始出。康熙时荐举博学鸿词科,授检讨,充明史馆纂修官。寻假归不复出。治经史及音韵学,著述极富。所著《西河合集》分经集、史集、文集、杂著,共四百余卷。 ▶ 339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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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阙下会千官,紫禁朱樱出上阑。
芙蓉阙(què)¹下会千官,紫禁朱樱²出上阑³
译文:芙蓉阙下聚集了众多的官员,紫禁城内朱红的樱桃从上阑宫中捧出。
注释:文部郎中:即吏部郎中(从五品上)。据《禅鉴》载,天宝十一载((752)三月乙酉(28日)改吏部为文部,至德二载((757)十二月复旧。本诗即作于天宝十一载三月二十八日之后。本诗崔兴宗有同咏,可参阅。¹芙蓉阙:指皇宫门前两旁的胭楼。²朱樱:樱桃,其实熟时深红色者谓之朱樱。³上阑:汉宫观名,在上林苑中,参见《三辅黄图》卷四。
才是寝园春荐后,非关御苑鸟衔残。
才是寝园¹春荐²后,非关御苑鸟衔(xián)残。
译文:这是刚到陵园完成春季祭献的樱桃,不是御花园的鸟儿啄破的残果。
注释:¹寝园:先帝陵园。²春荐:唐李绰《岁时记》曰:“四月一日,内园进樱桃,寝园荐讫,颁赐百官各有差。”荐,祭献。
归鞍竞带青丝笼,中使频倾赤玉盘。
归鞍竞带青丝笼¹,中使频倾赤玉盘²
译文:将樱桃装在缠绕着青丝的篮子里,宫中使者频繁倾倒装着樱桃的玉盘。
注释:¹青丝笼:系有青丝绳的篮子。²赤玉盘:指盛樱桃的盘子。
饱食不须愁内热,大官还有蔗浆寒。
饱食不须愁内热¹,大官还有蔗浆寒。
译文:饱食樱桃无须担心内火,膳食官还提供寒凉的甘蔗汁呢。
注释:¹内热:《政和证类本草》卷二三引孟锐曰:“樱桃热,益气,多食无损。”
覆块青青麦未苏,江南云叶暗随车。临皋烟景世间无。
覆块青青麦未苏,江南云叶暗随车。临皋烟景世间无。
雨脚半收檐断线,雪林初下瓦疏珠。归来冰颗乱黏须。
雨脚半收檐断线,雪林初下瓦疏珠。归来冰颗乱黏须。

huànshā··kuàiqīngqīngmàiwèi--shì

kuàiqīngqīngmàiwèijiāngnányúnànsuíchēlíngāoyānjǐngshìjiān

jiǎobànshōuyánduàn线xiànxuělínchūxiàshūzhūguīláibīngluànnián

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男以女为室,女以男为家,故人生偶以夫妇。
孤阴则不生,独阳则不长,故天地配以阴阳¹;地以女为室²,女以地为家³,故人生偶以夫妇。
译文:只有阴不能创造生命,只有阳也不能养育万物,所以天地万物是由阴阳相配合的;男子娶了女子才能组合成家庭,女子嫁给了男子才有了家,所以由男女相配结成夫妇。
阴阳和而后雨泽降,夫妇和而后家道成。
阴阳和而后雨泽¹降,夫妇和而后家道²成。
译文:阴阳二气调和而后才会降下雨露,夫妇和睦协调家道方能兴盛。
注释:¹雨泽:时雨的润泽。²家道:成家之道。指家庭赖以成立与维持的规则和道理。
夫谓妻曰拙荆,又曰内子;妻称夫曰藁砧,又曰良人。
夫谓妻曰拙荆¹,又曰内子²;妻称夫曰藁(ɡǎo)(zhēn)³,又曰良人
译文:丈夫对人称自己的妻子为“内子”又称“拙荆”,妻子称丈夫为“藁砧”,又称“良人”。
贺人娶妻,曰荣偕伉俪;留物与妻,曰归遗细君。
贺人娶妻,曰荣偕¹(kànɡ)(lì)²;留物与妻,曰归遗(wèi)细君³
译文:祝贺别人娶妻就说“荣偕伉俪”;留下东西给妻子就叫做“归遗细君”。
受室即是娶妻,纳宠谓人娶妾。正妻谓之嫡,众妾谓之庶。
受室¹即是娶妻,纳宠²谓人娶妾³。正妻谓之嫡,众妾谓之庶
译文:受室是说自己娶妻,纳宠是说人家买妾。正妻称为“嫡”,其他的妾称为“庶”。
称人妻曰尊夫人,称人妾曰如夫人。
称人妻曰尊夫人¹,称人妾曰如夫人²
译文:称别人的妻子为“尊夫人”,称别人的妾叫“如夫人”。
注释:¹尊夫人:本是对别人母亲的敬称,后也称别人的妻子。尊,尊贵。²如夫人:妾的别称,多用于称他人的妾。如,如同一样。
结发系是初婚,续弦乃是再娶。
结发¹系是初婚,续弦²乃是再娶。
译文:“结发”是指初次结婚,“续弦”是指妻子去世后再娶称。
妇人重婚曰再醮,男子无偶曰鳏居。
妇人重婚曰再醮(jiào)¹,地子无偶曰鳏(guān)²
译文:妇人再嫁称作“再醮”,男子没有老婆称为“鳏居”。
注释:¹再醮:指女子再嫁,或地子再娶。元明清之后,专指女子夫死再嫁。醮,古代婚娶时用酒祭神的礼。²鳏居:地子无妻独居。鳏,原指一种鱼,据说喜欢独行。
如鼓瑟琴,夫妻好合之谓;琴瑟不调,夫妇反目之词。
如鼓瑟琴¹,夫妻好合之谓;琴瑟不调,夫妇反目²之词。
译文:“如鼓瑟琴”是比喻夫妇感情和谐;“琴瑟不调”是说夫妇反目不和。
注释:¹如鼓瑟琴:像演奏琴和瑟。因此比喻夫妻间感情和谐。瑟琴,两种乐器,一起演奏时声音和谐悦耳。鼓,演奏。²反目:多指夫妻不和睦,后泛指关系破裂。
牝鸡司晨,比妇人之主事;河东狮吼,讥男子之畏妻。
牝鸡司晨¹,比妇人之主事;河东狮吼²,讥地子之畏妻。
译文:“牝鸡司晨”是说妇人掌权干预外事;“河东狮吼”是嘲讽丈夫畏惧妻子。
注释:¹牝(pìn)鸡司晨:母鸡报晓。旧时比喻妇女窃权乱政。牝,鸟兽中的雌性。司,掌管。²河东狮吼:比喻悍妒的妻子对丈夫大吵大闹。河东,古代郡名。狮子吼,佛家比喻威严。
杀妻求将,吴起何其忍心;蒸藜出妻,曾子善全孝道。
杀妻求将¹,吴起²何其忍心;蒸藜(lí)出妻³,曾子善全孝道。
译文:杀了妻子以求将位,吴起如何狠得下心肠;蒸梨不熟便离弃妻子,曾子善于顾全孝道。
注释:¹杀妻求将:为人追求名利不惜做灭绝人性的事。春秋时,齐国攻打鲁国,鲁国国君想要任用吴起为将军。但是吴起的妻子是齐国人,鲁国国君有些怀疑吴起的忠心。吴起就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以表示自己和齐国没有关系。²吴起:战国初期着名的政治改革家,卓越的军事家、统帅、军事改革家。³蒸藜出妻:相传曾子对后母十分孝敬,因为妻子将没有蒸熟的梨给后母吃,他认为妻子不孝,便将她休了。出妻,休妻。⁴曾子:曾参,字子舆,孔子的学生,以孝着名。
张敞为妻画眉,媚态可哂;董氏为夫封发,贞节堪夸。
张敞为妻画眉¹,媚态²可哂(shěn)³;董氏为夫封发,贞节堪夸。
译文:张敞为妻子画眉,儿女的情态真是可笑;董氏当着丈夫的面,把头发封住,其贞节实在值得夸耀。
冀郤缺夫妻,相敬如宾;陈仲子夫妇,灌园食力。
冀郤(xì)¹夫妻,相敬如宾²;陈仲子³夫妇,灌园食力
译文:冀邑郤缺夫妇在田间耕作,仍能相敬如宾;陈仲子夫妇替别人灌园谋生,自食其力不仰赖其兄。
不弃糟糠,宋弘回光武之语;举案齐眉,梁鸿配孟光之贤。
不弃糟(zāo)(kāng)¹,宋弘²回光武之语;举案齐眉³,梁鸿配孟光之贤
译文:同吃糟糠的妻子不能抛弃,这是宋弘回答光武帝的话;每次送食举起的案总和眉齐高,这是说梁鸿配得上孟光的贤惠。
苏蕙织回文,乐昌分破镜,是夫妇之生离;张瞻炊臼梦,庄子鼓盆歌,是夫妇之死别。
苏蕙织回文¹,乐昌分破镜²,是夫妇之生离;张瞻炊臼(jiù)³,庄子鼓盆歌,是夫妇之死别。
译文:乐昌公主分破镜,苏蕙织锦回文,这些都是说夫妇生离的惨状;张瞻梦见在臼中做饭,庄子鼓盆而歌,这说的是夫妇的死别。
注释:¹苏蕙织回文:前秦苻坚时,秦川刺史窦滔被放逐到流沙,妻子苏惠思念他,便用五色彩丝织成回文诗图寄去。回文诗图,又名璇玑图,长宽各八寸,共八百四十字,纵横反复都能诵读,文词凄婉。²乐昌分破镜:指南朝陈国的乐昌公主与丈夫破镜重圆的故事。³张瞻炊臼梦:唐代有一位王生,说自己会解梦。商人张瞻快要回家的时候,梦见在石臼中做饭,就去问王生。王生说:“您回家见不到妻子了。石臼中做饭,喻示无釜(妇)也。”张瞻回家,妻子果然已死几个月了。⁴庄子鼓盆歌:庄子的妻子死了,惠子去吊唁,看到庄子蹲在地上,正敲着盆子唱歌。庄子,名周,宋国蒙(今河南商丘东北)人,战国时哲学家。
鲍宣之妻,提瓮出汲,雅得顺从之道;齐御之妻,窥御激夫,可称内助之贤。
鲍宣之妻,提瓮出汲(jí)¹,雅²得顺从之道;齐御之妻,窥御激夫³,可称内助之贤。
译文:鲍宣的妻子出身富家,仍亲自提瓮汲水,很懂得顺从丈夫的道理;齐国丞相晏子的车夫的妻子激励他虚心向学,可称得上是贤内助。
注释:¹提瓮出汲:东汉鲍宣求学时,老师见他很有才华,就把女儿桓少君嫁给他,而且陪嫁丰厚。少君虽然出生富贵人家却穿着粗布短衣,与丈夫一起推车回家,拜见婆婆后,就提着瓦瓮出门打水。瓮,瓦罐,一种装水的器具。²雅:很,甚。³窥御激夫:春秋时,晏子担任齐国的相国。有一天晏子坐车外出,车夫的妻子在门缝里看见丈夫赶马时得意洋洋。车夫回家后,妻子请求离去,说:“晏子身高不满六尺却身为齐国的相国,名闻诸侯而表情谦逊。你身高八尺,只是个车夫,却自以为了不起,有什么出息!”从此以后,车夫变得谦逊起来。晏子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便推荐他做了大夫。⁴内助:妻子帮助丈夫处理家庭事务,因此称妻子为“内助”。
可怪者买臣之妻,因贫求去,不思覆水难收;可丑者相如之妻,夤夜私奔,但识丝桐有意。
可怪者买臣¹之妻,因贫求去,不思覆水难收²;可丑者³相如之妻,夤(yín)私奔,但识丝桐有意
译文:令人奇怪的是,朱买臣的妻子在丈夫贫困时离去,富贵后又要回来,却不想想泼出去的水是很难再收回来的;司马相如的妻子真丢人,听见琴声挑逗,竟在半夜里私奔而去,因为听到的琴音很是有意。
要知身修而后家齐,夫义自然妇顺。
要知身修而后家齐¹,夫义自然妇顺²
译文:要知道提高自身品德的修养,才能治理好家庭;丈夫对待妻子有礼仪情谊,妻子自然会顺从谦恭。
金络青骢白玉鞍,长鞭紫陌野游盘。
金络¹青骢(cōng)²白玉鞍,长鞭紫陌³野游盘。
译文:金饰的笼头青白的色泽洁白似玉的马鞍,主人扬着长鞭在京郊大道上来回游荡。
注释:¹金络:即金络头。²青骢:毛色青白相杂的骏马。³紫陌:指京师郊野的道路。
朝驱东道尘恒灭,暮到河源日未阑。
¹驱东道尘恒灭,暮到河游日未阑²
译文:早晨奔驰在大道上扬起的尘土很久才消散,傍晚到达黄河的发游地太阳尚未下山。
注释:¹朝:早晨。²阑:将尽。
汗血每随边地苦,蹄伤不惮陇阴寒。
汗血每随边地苦,蹄伤不惮(dàn)(lǒng)阴寒。
译文:汗血宝马常跟随主人征战沙场艰苦卓绝,即使马蹄受伤也毫不畏惧边地的苦寒。
君能一饮长城窟,为报天山行路难。
君能一饮长城窟,为报天山行路难。
译文:希望你能将这满满长城的泉窟一饮而尽,哪怕历尽艰难险阻的天山也在所不辞。

  首联写骢马的毛色、装饰与气派。“金络”,指用金装饰的马笼头,形容它的富贵与华丽。“青骢”,指马的毛色和品种,是产于西域的名马,有青白相间的色泽。“白玉鞍”,指洁白似玉的马鞍。开篇在读者眼前展现的就是一匹形貌引人注目、气度不凡的良马:有着一身青白相间斑驳有致的色毛,装饰着金光闪闪的马络头,配以洁白玉石似的马鞍,主人骑着它,扬着长长的鞭子,在京郊的康庄大道上来回蹓跶,奔跑,气派十足。“金”、“青”、“白”,色彩的调配既富丽堂皇,又柔和舒适。用词造意,铺张夸饰,以突出骢马华饰的高贵和扬厉矫健的雄姿,使马的形象更为鲜明生动。

  颔联写马的敏捷、矫健和雄风。“朝驱东道尘恒灭,暮到河源日未阑。”早晨骏马奔驰在长安的大道上,扬起的尘土很快消散;傍晚到达黄河的发源地,太阳尚未下山。“朝”、“暮”,早晚仅为一天,说明时间的短促,“东道”、“河源”,两地相距数千里,用以夸张空间的阔远。“尘恒灭”、“日未阑”,表现骢马飞奔的神速、锐意进取的雄风。

  颈联刻划骢马的功业、品格和德性。“汗血”,即“汗血马”,一种产在西域大宛国的千里马。据说此马在长途跋涉之中,至日中其汗从前肩髆小孔中流出,颜色如血。“每随”、“不惮”四字,表现了骢马艰苦卓绝、征战沙场、出生入死、为国捐躯的昂扬的战斗精神和百折不挠的坚强意志。颔、颈两联属对工致,气势开宕、豪迈,读后令人精神振奋。

  尾联写对骢马的信任、勉励和希望。“君能一饮长城窟,为尽天山行路难。”表达了主人对骢马的期望,正如杜甫“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房兵曹胡马》)之意。“能”、“尽”二字,充分表达了主人对马的信任,认为其定能为人驰骋,为国尽职,肩负起横行关塞、守边保疆的重任。反之,也表明了骢马的决心、壮志和宏愿。“长城窟”,为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的简写,原属《相和歌·瑟调曲》。相传长城有泉窟,可以饮马。古辞原意为“征戍之客,至于长城而饮其马,妇人思念其勤劳,故作是曲也。”“行路难”,原属《乐府·杂曲歌辞》,即“备言世路艰难及离别悲伤之意”(《乐府解题》)。结句引用乐府古题,意思是只要能有建功立业、为国献身的机会,哪怕是奔赴长城内外和历尽艰难险阻的天山也在所不辞,表现了骢马的不甘寂寞、一展宏图的雄心壮志,同时也表现了诗人昂扬奋发的进取精神和立功边陲的宏伟抱负。这首诗从马的华饰,写到马的才能、突出马的品质和德性,盛赞它为国建功立业而不怕艰苦、不惜伤残的精神。一联写外在美,二三四联写内在美,主次分明,重点突出。明是赞马,实为喻人,表现诗人自己的胸襟和抱负。诗歌格调高亢,豪放旷达,体现了盛唐奋发昂扬、热情奔放的诗风。沈德潜称这首诗“几可追步老杜咏马诗。”

cōng

wànchǔ tángdài 

jīnluòqīngcōngbáiān chángbiānyóupán 
zhāodōngdàochénhéngmiè dàoyuánwèilán 
hànxuèměisuíbiān shāngdànlǒngyīnhán 
jūnnéngyǐnchángchéng wèibàotiānshānxíngnán 
巩顿首再拜,舍人先生:
巩顿首再拜,舍人先生:
译文:曾巩叩头再次拜上,舍人先生:
去秋人还,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反复观诵,感与惭并。夫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而亦有与史异者。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而铭者,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惧后世之不知,则必铭而见之。或纳于庙,或存于墓,一也。苟其人之恶,则于铭乎何有?此其所以与史异也。其辞之作,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生者得致其严。而善人喜于见传,则勇于自立;恶人无有所纪,则以愧而惧。至于通材达识,义烈节士,嘉言善状,皆见于篇,则足为后法。警劝之道,非近乎史,其将安近?
去秋人还,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¹。反复观诵,感与惭并。夫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而亦有与史异者。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而铭者,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惧后世之不知,则必铭而见之。或纳于庙,或存于墓,一也。苟其人之恶,则于铭乎何有?此其所以与史异也。其辞之作,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生者得致其严。而善人喜于见传,则勇于自立;恶人无有所纪,则以愧而惧。至于通材²达识,义烈节士,嘉言善状,皆见于篇,则足为后法。警劝之道,非近乎史,其将安近?
译文:去年秋天,我派去的人回来,承蒙您赐予书信及为先祖父撰写墓碑铭。我反复读诵,真是感愧交并。说到铭志之所以能够著称后世,是因为它的意义与史传相接近,但也有与史传不相同的地方。因为史传对人的善恶都一一加以记载,而碑铭呢,大概是古代功德卓著、才能操行出众,志气道义高尚的人,怕后世人不知道,所以一定要立碑刻铭来显扬自己,有的置于家庙里,有的放置在墓穴中,其用意是一样的。如果那是个恶人,那么有什么好铭刻的呢?这就是碑铭与史传不同的地方。铭文的撰写,为的是使死者没有什么可遗憾,生者借此能表达自己的尊敬之情。行善之人喜欢自己的善行善言流传后世,就积极建立功业;恶人没有什么可记,就会感到惭愧和恐惧。至于博学多才、见识通达的人,忠义英烈、节操高尚之士,他们的美善言行,都能一一表现在碑铭里,这就足以成为后人的楷模。铭文警世劝戒的作用,不与史传相近,那么又与什么相近呢!
注释:¹铭:在器物上记述事实、功德等的文字。²通材:兼有多种才能的人。
及世之衰,为人之子孙者,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故虽恶人,皆务勒铭,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书其恶焉,则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铭始不实。后之作铭者,常观其人。苟托之非人,则书之非公与是,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故千百年来,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铭,而传者盖少。其故非他,托之非人,书之非公与是故也。
及世之衰,为人之子孙者,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故虽恶人,皆务勒¹铭,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书其恶焉,则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铭始不实。后之作铭者,常观其人。苟托之非人,则书之非公与是,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故千百年来,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铭,而传者盖少。其故非他,托之非人,书之非公与是故也。
译文:到了世风衰微的时候,为人子孙的,一味地只要褒扬他们死去的亲人而不顾事理。所以即使是恶人,都一定要立碑刻铭,用来向后人夸耀。撰写铭文的人既不能推辞不作,又因为死者子孙的一再请托,如果直书死者的恶行,就人情上过不去,这样铭文就开始出现不实之辞。后代要想给死者作碑铭者,应当观察一下作者的为人。如果请托的人不得当,那么他写的铭文必定会不公正,不正确,就不能流行于世,传之后代。所以千百年来,尽管上自公卿大夫下至里巷小民死后都有碑铭,但流传于世的很少。这里没有别的原因,正是请托了不适当的人,撰写的铭文不公正、不正确的缘故。
注释:¹勒:刻。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则不受而铭之,于众人则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迹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有实大于名,有名侈于实。犹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恶能辨之不惑,议之不徇?不惑不徇,则公且是矣。而其辞之不工,则世犹不传,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岂非然哉!
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非畜¹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则不受而铭之,于众人则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迹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有实大于名,有名侈于实。犹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恶能辨之不惑,议之不徇?不惑不徇,则公且是矣。而其辞之不工,则世犹不传,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²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岂非然哉!
译文:照这样说来,怎样的人才能做到完全公正与正确呢?我说不是道德高尚文章高明的人是做不到的。因为道德高尚的人对于恶人是不会接受请托而撰写铭文的,对于一般的人也能加以辨别。而人们的品行,有内心善良而事迹不见得好的,有内心奸恶而外表良善的,有善行恶行相差悬殊而很难确指的,有实际大于名望的,有名过其实的。好比用人,如果不是道德高尚的人怎么能辨别清楚而不被迷惑,怎么能议论公允而不徇私情?能不受迷惑,不徇私情,就是公正和实事求是了。但是如果铭文的辞藻不精美,那么依然不能流传于世,因此就要求他的文章也好。所以说不是道德高尚而又工于文章的人是不能写碑志铭文的,难道不是如此吗?
注释:¹畜:积聚。²兼胜:都好,同样好。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虽或并世而有,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传之难如此,其遇之难又如此。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幸遇而得铭,其公与是,其传世行后无疑也。而世之学者,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况其子孙也哉?况巩也哉?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其感与报,宜若何而图之?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虽或并世而有,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传之难如此,其遇之难又如此。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¹,幸遇而得铭,其公与是,其传世行后无疑也。而世之学者,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况其子孙也哉?况巩也哉?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其感与报,宜若何而图之?
译文:但是道德高尚而又善作文章的人,虽然有时会同时出现,但也许有时几十年甚至一二百年才有一个。因此铭文的流传是如此之难;而遇上理想的作者更是加倍的困难。像先生的道德文章,真正算得上是几百年中才有的。我先祖的言行高尚,有幸遇上先生为其撰写公正而又正确的碑铭,它将流传当代和后世是毫无疑问的。世上的学者,每每阅读传记所载古人事迹的时候,看到感人之处,就常常激动得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何况是死者的子孙呢?又何况是我曾巩呢?我追怀先祖的德行而想到碑铭所以能传之后世的原因,就知道先生惠赐一篇碑铭将会恩泽及于我家祖孙三代。这感激与报答之情,我应该怎样来表示呢?
注释:¹卓卓:卓著,突出样子。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而先生进之,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而先生显之,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谁不愿进于门?潜遁幽抑之士,其谁不有望于世?善谁不为,而恶谁不愧以惧?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孙?为人之子孙者,孰不欲宠荣其父祖?此数美者,一归于先生。既拜赐之辱,且敢进其所以然。所谕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详焉?愧甚,不宣。巩再拜。
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而先生进之,先祖之屯蹶¹否塞以死,而先生显之,则世之魁闳²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谁不愿进于门?潜遁幽抑之士,其谁不有望于世?善谁不为,而恶谁不愧以惧?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孙?为人之子孙者,孰不欲宠荣其父祖?此数美者,一归于先生。既拜赐之辱,且敢进其所以然。所谕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详焉?愧甚,不宣。巩再拜。
译文:我又进一步想到像我这样学识浅薄、才能庸陋的人,先生还提拔鼓励我,我先祖这样命途多乖穷愁潦倒而死的人,先生还写了碑铭来显扬他,那么世上那些俊伟豪杰、世不经见之士,他们谁不愿意拜倒在您的门下?那些潜居山林、穷居退隐之士,他们谁不希望名声流播于世?好事谁不想做,而做恶事谁不感到羞愧恐惧?当父亲、祖父的,谁不想教育好自己的子孙?做子孙的,谁不想使自己的父祖荣耀显扬?这种种美德,应当全归于先生。我荣幸地得到了您的恩赐,并且冒昧地向您陈述自己所以感激的道理。来信所论及的我的家族世系,我怎敢不听从您的教诲而加以研究审核呢? 荣幸之至,书不尽怀,曾巩再拜上。
注释:¹蹶:挫折。²魁闳:高大。

  这是一篇独具特色的感谢信,它没有平常的客套,也没有空泛的溢美之辞。而是通过对铭志作用及流传条件的分析。来述说“立言”的社会意义,阐发“文以载道”的主张,表达了对道德文章兼胜的赞许与追求。文章结构谨严,起承转合非常自然。

  第一段(起承部分),首先交待写这封信的缘起与观诵墓碑后的总的感受。接着叙及撰写暮志铭的意义。先提出论点“铭志之著于世,义近于史”,然后比较铭、史之异同。先言其异,次言其同。本段借助铭、史对比展开文章,深刻地阐述了铭志的警世作用。

  第二段谈今铭“二弊”,首先是不实;其次是“传者盖少”。

  第三段,强调立言者的素质是纠除今弊的根本条件。作者提出:“立言者”必须是“畜道德而能文章者”。作者在本段总的提出这个论点,然后再分说,“畜道德”和“能文章”。最后总说: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岂非然哉!二三段为“转”,最后两段为“合”,从立言者之论,归结至于欧阳修身上,盛誉欧阳修“畜道德而能文章”之贤,深谢欧阳修赐铭之恩。与文章开头呼应。在唐宋八大家当中,曾巩是最重视章法的,在以上所述中,读者可以看到曾巩文章的这一特点,结构十分谨严,内容环环相扣,起承转合,如行云流水。此文可称得上曾巩文章这一方面的典范之作。

ōuyángshèrénshū

zēnggǒng sòngdài 

    gǒngdùnshǒuzàibài shèrénxiānshēng 

    qiūrénhuán méngshūsuǒzhuànxiānbēimíng fǎnguānsòng gǎncánbìng míngzhìzhīzhùshì jìnshǐ éryǒushǐzhě gàishǐzhīshànè suǒshū ,érmíngzhě gàizhīrényǒugōngcáixíngzhìzhīměizhě hòushìzhīzhī míngérxiànzhī huòmiào huòcún  gǒurénzhīè míngyǒu suǒshǐ zhīzuò suǒshǐ使zhěyǒusuǒhàn shēngzhězhìyán érshànrénxiànzhuàn yǒng èrényǒusuǒ kuìér zhìtōngcáishí lièjiéshì jiāyánshànzhuàng jiēxiànpiān wéihòu jǐngquànzhīdào fēijìnshǐ jiāngānjìn 

    shìzhīshuāi wéirénzhīsūnzhě bāoyángqīnérběn suīèrén jiēmíng kuāhòushì yánzhězhīérwéi yòusūnzhīsuǒqǐng shūèyān rénqíngzhīsuǒ shìmíngshǐshí hòuzhīzuòmíngzhě chángguānrén gǒutuōzhīfēirén shūzhīfēigōngshì xíngshìérzhuànhòu qiānbǎiniánlái gōngqīngzhìxiàngzhīshì yǒumíng érzhuànzhěgàishǎo fēi tuōzhīfēirén shūzhīfēigōngshì 

    ránshúwéirénérnéngjìngōngshì fēidàoérnéngwénzhāngzhě wéi gàiyǒudàozhězhīèrén shòuérmíngzhī zhòngrénnéngbiànyān érrénzhīxíng yǒuqíngshànérfēi yǒujiānérwàishū yǒushànèxiāngxuánérshízhǐ yǒushímíng yǒumíngchǐshí yóuzhīyòngrén fēidàozhě ènéngbiànzhīhuò zhīxùn huòxùn gōngqiěshì érzhīgōng shìyóuzhuàn shìyòuzàiwénzhāngjiānshèngyān yuē fēidàoérnéngwénzhāngzhěwéi fēiránzāi 

    rándàoérnéngwénzhāngzhě suīhuòbìngshìéryǒu huòshùshíniánhuòèrbǎiniánéryǒuzhī zhuànzhīnán zhīnányòu ruòxiānshēngzhīdàowénzhāng suǒwèishùbǎiniánéryǒuzhě xiānzhīyánxíngzhuózhuó xìngérmíng gōngshì zhuànshìxínghòu érshìzhīxuézhě měiguānzhuànsuǒshūrénzhīshì zhìsuǒgǎn wǎngwǎngránzhīzhīliúluò kuàngsūnzāi kuànggǒngzāi zhuīérsuǒzhuànzhīzhīyóu zhīxiānshēngtuīgǒngérsānshì gǎnbào ruòérzhī 

    yòuruògǒngzhīqiǎnzhìzhuō érxiānshēngjìnzhī xiānzhīzhūnjué érxiānshēngxiǎnzhī shìzhīkuíhóngháojiéshìchūzhīshì shuíyuànjìnmén qiándùnyōuzhīshì shuíyǒuwàngshì shànshuíwéi érèshuíkuì wéirénzhīzhě shújiàosūn wéirénzhīsūnzhě shúchǒngróng shùměizhě guīxiānshēng bàizhī qiěgǎnjìnsuǒrán suǒshìzhī gǎnchéngjiàoérjiāxiángyān kuìshèn xuān gǒngzàib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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