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字义山,号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诗人,祖籍河内(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阳,出生于郑州荥阳。他擅长诗歌写作,骈文文学价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诗人之一,和杜牧合称“小李杜”,与温庭筠合称为“温李”,因诗文与同时期的段成式、温庭筠风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里排行第十六,故并称为“三十六体”。其诗构思新奇,风格秾丽,尤其是一些爱情诗和无题诗写得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但部分诗歌过于隐晦迷离,难于索解,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因处于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后葬于家乡沁阳(今河南焦作市沁阳与博爱县交界之处)。作品收录为《李义山诗集》。 ▶ 534篇诗文
在中国古典诗歌史上,专门吟咏幼女(含少女)的诗作数量不多,但这类诗作大都写得富有诗趣,颇具特色。西晋著名诗人左思的《娇女诗》可谓中国古代最早写少女情态的妙诗。此诗极尽铺陈之能事,着力描绘诗人的两个女儿——小女“纨素” 与大女“蕙芳” 逗人喜爱。正如明代谭元春所评:“字字是女,字字是娇女,尽理、尽情、尽态。”明代诗人毛铉的《幼女词》,尽管仅有20字,但状写幼女情态逼真传神,“如在目前”,较之左思280字的《娇女诗》毫不逊色。
毛铉的《幼女词》仅寥寥数语,便使一个纯真可爱的幼女形象跃然纸上。诗的前两句,写幼女下床穿新衣,初次学着“小姑”(此处指新娘)成婚时拜堂。这里,由幼女“下床着新衣”的动作引出其“初学小姑拜”的另一动作,并在“学小姑拜”之前着一“初”字,便突出了其情窦初开。诗人写幼女“学小姑拜”,旨在描绘其心态,故诗中并未具体描绘她学拜的情景,这一点与施肩吾《幼女词》别无二致。三、四两句笔锋一转,以幼女的动作摹写其含羞之心态。“羞见人”,这是直接点明幼女害羞,怕别人取笑她“学小姑拜”。“双手结裙带”,这是写幼女以双手扎缚、抚弄裙带来掩饰其含羞之情。而她要“结裙带”,就得“低头”,其不自然的心理也就被上述自然的动作所掩饰。此诗描绘幼女情态,语言质朴自然,看似信手拈来,实却颇见功力。读之,给读者如临其境、如见其人之感。现代文学巨匠鲁迅先生有两句诗“忽忆情亲焦土下,佯看罗袜掩啼痕”(《所闻》),写一个给豪门侍宴的“娇女”(侍女),在豪门酒宴上以“佯看罗袜”这一动作掩饰其“啼痕”,以及她失去亲人(亲人被战火夺去生命)后的悲情。鲁迅先生的这两句诗是现实的写照,或许他在写作时也受到毛铉《幼女词》的启发。
施肩吾的《幼女词》与毛铉的《幼女词》都惟妙惟肖地描绘了个性鲜明的幼女的形象,也都以稚态见童心,富有诗意、诗趣。但其不同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不仅在于幼女的年龄略有差异,交代其年龄的方法不同,还在于幼女的稚态与表现手法有别。施诗中的幼女年仅6岁,这是以“幼女才六岁” 直接点明的。毛诗中的幼女年龄多大,诗中并未直接点明,让读者自己从字里行间去寻找答案。此幼女不是像施诗中的幼女那样“学人拜月”,而是学“小姑”成婚时拜堂。可见她已不止“六岁”了。她知道“着新衣”,还知道“羞见人”,甚至懂得掩饰自己的羞态,去“双手结裙带”,可见她稚气未尽,仍是“幼女”,尚未成人,否则,她也做不出“初学小姑拜”的动作了。
施诗写幼女的稚态,突出其弄巧成拙,从而,见其童心。在写法上,施诗先直言幼女少不更事,分不清“巧”与“拙”,为下文写幼女弄巧成拙埋下伏笔;然后,以“向夜在堂前,学人拜新月”这一反映其稚态的动作描写照应上文,为“未知巧与拙”作了形象的注脚。这里,既有幼女年龄与其行为的不相称之明比,又有他人之“巧”与幼女之“拙”的暗比。如此着墨,就使幼女的形象活了,动了。
毛诗写幼女的稚态,着重反映其情窦初开,羞于见人之童心。毛诗通篇采用白描手法,一句诗就是一幅画面,逼真地勾勒出了幼女一系列的动作。在写法上,除了写幼女“学拜”这点相似外(其实二者学拜的内容也不一致),其余的皆与施诗明显有别。诗中通过幼女下床穿新衣,学着“小姑”成婚时拜堂,低下头,用双手扎缚、抚弄裙带等一系列的动作描写,以及“羞见人”的心理描写,突出幼女又要学拜,又知害羞之个性,把个特定年龄和环境中的“幼女”写得纯真可爱。施诗中的幼女,少不更事,“学拜”,纯属其好奇心所致;而毛诗中的幼女则要懂事得多,因为其年龄要大些,她“学拜”之因,除了好奇心之外,还在于情窦初开,诗中一个“初”字可谓道出个中信息。施诗笔法较直,毛诗笔法较曲。
明代文学家李贽曾道:“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意为天下最妙的文章,无一篇不出于具有童心(真心)的作者之手。其实,赋诗亦然。童心诗心,相映成趣,尽管笔法不一,但诗必妙而耐读。这也为施肩吾与毛铉的两首《幼女词》所证实。
这是咏重九两首之一。第一首题为《重阳喜雨》,上片开头云:“今日是何日,春色向秋开。凭栏早起,一望深雨涤浮埃”,写重阳遇雨; 过片前三句: “况田家、谣甘泽,更悠哉”,极写农家久旱逢雨的喜悦。而词人却因重阳有雨不能登高眺远,僧舍孤坐,浮想联翩,因有此词之作: 回忆昔日登丹霞山绝顶——螺岩的情景。
丹霞山在广东仁化县南十七里,重岩绝巘,踞锦石岩之巅, 绕山有海山门、长老峰、紫玉台、海螺岩、天然岩、天柱山诸胜。词题《忆螺岩霁色》之螺岩即丹霞山之海螺岩。作者的诗词集中多首写海螺岩诗词均作螺岩,盖属诗词中字数所限。龙榆生《近三百年名家词选》题作“忆翠岩霁色”,以“螺”为“翠” ,是校对之讹(按:《词学季刊》时转载不误)。后来选本沿此误注为“翠岩当指翠屏岩,在浙江天台县南二十里”是根据地名辞典误注,紧接着又引伸:“因金堡与屈大均同时投靠浙江西湖名僧函是门下做和尚,后来移住广东韶州丹霞山寺做主持。此词可能是作者在广东忆浙江翠屏岩而作”,不知所据何书。屈大均与金堡投函是均在广东,而不在西湖。这个选本还将上片第二句之“海山门”注为“浙江台州海门山”,则纯属无根据之臆测。依照这些误注,对此词的理解也就陷入谬误,不得不在此予以纠正。
康熙三十八年(1669)廖燕所作《游丹霞山记》,对丹霞山形势有详细描述,兹摘有关海山门,海螺岩与金堡关系之句如下,帮助理解此词所写的内容。“……正气阁后峭壁插天,右望隐隐见海山门如在天半。予顾同游曰:‘明日从此登海螺岩’ ,众颇有惧色……二十四日晨起,复由松岭数折至绝壁下,攀铁练面壁而上,路益高而陡,至海山门神稍定。扶筑右行至海螺岩,澹师塔在焉。师为开山第一祖,予从之游,今别一十八年矣……左转为舍利塔,为丹霞绝项。”廖氏亲游所记,可知海山门、海螺岩均为丹霞山顶部景区,而不在浙江天台县和海门(今椒江市)。金堡本人亦有多首诗词描述海螺岩的景色,与廖氏所记吻合。辨明以上各点,我们就可以顺利地解释这首词了。
前片首四句,词人因雨孤坐,既为久旱遇雨而欣喜,又为因雨不能登高而遗憾。他已惯于登螺岩眺远,因今日不得登而神游。“少得白衣一个,赢得翠鬟千叠,罗立似儿孙。”是踞山巅下望群峰的景色。“白衣”似直写仁化江畔的观音岩,这里也不是深奥的典故,因从海螺岩俯瞰,看不到观音岩,只能见碧翠群峦环绕,似成群儿孙罗立。郑绍曾诗:“锦石(丹霞山别名)耸云端,岗峦势郁盘。”又李永茂诗:“孤留一柱撑天地,俯视群山尽子孙。”金堡化用杜甫“西岳崚嶒竦处尊,诸峰罗列如儿孙”诗句,十分自然,既合此地山川形势,又抒发了作者的清情逸致:“独坐可忘老,何用更称尊”,自叹自慰,自我陶醉。他生前极爱此境,死后建塔埋骨于此,借青山以共存。
过片用晋桓温九月九日燕僚佐于龙山,和宋公在彭城九月九日登项羽戏马台两个故事,回忆昔日与友人重阳聚会的情景。而今朋友四散,无人共与登高,更无志同道合者吟诗论文,孤栖寂寞,难以排遣。所谓“古今画里,且道还有几人存”是慨叹人事沧桑。他的同年、诗朋、战友,至今散的散、隐的隐、死的死; 而他自己一生更是“难挽天河洗是非,铁衣着尽着僧衣,百年如梦须全入,一物俱无只半提”(《鹧鸪天》),两袖清风,茕茕孑立,只有青山为伴。以下三句借用佛典,写海螺岩居群峰之巅,又抒发超脱凡尘之情致。《智度论》五曰: 佛以譬喻说劫义,四十里石山,有长寿人每百岁一来,以细软衣拂此大石尽,而劫未尽; 又《菩萨璎络本业经》下曰: 譬如一里二里乃至十里石,以天衣重三铢,人中日月岁数三年一拂,此石乃尽,名一小劫。“劫”为佛家表示不能以通常年月日时计算的长时节。“便拂六铢石尽”就是借用“盘石劫”之典说历时之长。“四空天”句表示“境界”之高。佛家认为,凡夫生死往来之世界分为三: 一欲界、二色界、三无色界。无色界最上有“四天”: 空无边天,识无边天,无所有处天,非想非非想天。此四天居三界之顶,又名为四空处,为修四空处定所得之正报。三句合起来是说不论历时数千万之“劫”,即使“四空天”堕,此地仍超然屹立,不涉尘世。此外,这三句也是写实景,丹霞山有十二景之一——“舵石朝曦”,鲁超有《颂舵石诗》云:“杲杲赤羽从东来,凡光照耀天为开。满空云气落沧溟,丹霞碧巘相昭回。盘石崚嶒云气上,瞳眬晓色看千状。须臾旭采丽中天,万里尘氛化清旷。”金堡生前极爱此景,常独坐此石观赏四空山色,并以“舵石”为号吟诗作画。其以此“盘石”联想到佛学之“盘石劫”亦属情理之中。结两句写海螺岩暮景。“碧落” 指天,《度人经》注:“东方第一天,有碧霞遍满,是云碧落。”薄暮从海螺岩远望,水天相接,茫茫一色,只有眉月一钩高挂天际。此词虽属追忆之笔,而登高、俯视、眺远仍能使读者如历其境。作者因景而发的感慨,“共谁论”、“还有几人存”等语,亦使不得志于世者产生共鸣。
“辽鹤归来,故乡多少伤心地”,起首二句以比兴发端。将自己比作离家千年的辽东鹤,一旦飞回故乡,事事处处都引起对往昔生活的深情回忆,触发起无限伤感的情怀,“辽鹤”用的是《搜神后记》中丁令威的故事。”“故乡多少伤心地”,《夷坚二志》作“故人多少伤心事。”
“寸书不寄,鱼浪空千里”两句。暗用典故。刘向《列仙传》载:“陵阳子明钓得白鱼,腹中有书。“又,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有句云: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这里化用旧典,补叙别后多年了无音们。上句似先写对方不寄书,实足从巳方感觉而后得知。下句直说自己久盼情状。盼而“空”是结果”久盼的全过程,便从这个“空”字透露出来,从这个“空”,才回过头来察觉了本是由于对方的“寸书不寄”。词意平实,却蕴思细致,深有韵味。
过片又回到眼前,“凭仗寸根,说与凄凉意”。人事变迁,信音辽邈,重来旧处,不见伊人,欲诉无由。东晋王献之有《寸叶歌》三首,其二云:“寸叶复寸叶,寸叶连寸根。寸叶,献之爱妾名,其妹名寸根。姊妹连枝,凭她说与,作者用比曲说如此虽隔一层,也是有死胜无了。“凄凉意”,《夷坚三志》作“相思意”。“凄凉”也好,“相思”也好,都是指多年积蓄未了情。 “凄凉”二字似乎表达得更深一些。有此二字,亦足以道出满腔幽情了。
结尾“愁无际”三字,包含了别来至今,荡漾在自己心中的无尽的悲感。“旧时衣袂,犹有东门泪”写黯然销魂之意,将情感推向极致。词人看到她的旧时衣物至今犹在,内心情感无法抑制,除了泫然泪下之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古乐府《东门行》曰:“出东门,不顾归。“”东门”在古典文学中是带有浓厚悲伤色彩和感伤意蕴的送别之所,被赋予“一去不返”的定性。词人在这里化用,足以体现他仿佛认命一般,对于那些离去的人和事不抱任何希冀与期待了。
这首词直抒胸臆,虽淡淡写来,亦有深情无限。全篇章法多变,摇曳生姿,起承转合,各具其妙。最妙处当是结句,触物生情,遥应篇首,既绾合全篇,又点透题旨,有语淡情深之余味。
南朝吴迈远有《阳春歌》,梁沈约有《阳春曲》,此诗为李白拟前人之作。此诗写帝王宫中的享乐生活,隐含对帝王荒废政务的讽刺。前六句写景,后六句叙事。写景为叙事烘托环境。“飞燕”、“紫宫夫人”非专指。
此词上片描绘自然景色,写栖宿在芦苇丛边的白鹭的睡态:头朝着水边的沙滩,睡梦中时不时地晃动身躯;下片写水边浣纱女,在月光下,浣纱女边劳作边嬉戏,浣纱女出门浣纱,听到孩子的啼哭声,急忙背着大伙儿,溜回家照顾孩子。全词采用白描手法,上片写物,下片写人,一静一动,互相映衬,勾画出一幅清新的农村风景图。
“柳边飞鞚,露湿征衣重。”二句描写在山道中夜行的情景:驱马从柳树旁边疾驰而过,柳枝上的露水拂落在行人身上,衣衫就沾湿变重了。这里既表现出山道上柳密露浓,景色优美;也表现出行人心情舒畅,虽觉衣衫湿重,但游兴仍然很高。
“宿鹭窥沙孤影动,应有鱼虾入梦。”句描写在行经河滩旁边时,看到的一幅饶有幽趣的画面:一只白鹭栖宿在沙滩上,不时地眯着眼睛向沙面窥视,它映在沙上的身影也轻轻摇晃,准是在梦中见到鱼虾了吧!看到宿鹭目眯影动,便断定它正在做梦,又因鹭鸟以鱼虾为食,进而断定它梦见了鱼虾,虽是想象之辞,但又合情合理。词人既能极细致的观察又能极深微的体会,因而写的是如此生动、多趣。
“一川淡月疏星,浣纱人影娉婷。”二句描写在行经溪流附近的村庄时看到的一幅更富有诗意的画面:夜深人静,溪山沐浴在疏星明月的清光中;年轻的妇女在溪边浣纱,在月光的照耀下,她那美丽轻盈的身影映在水中和沙上。词人使用的语句极其简淡,却能把环境和人物写得清雅秀洁,风韵悠然。
“笑背行人归去,门前稚子啼声。”二句又在前边的画面上绘出了新的情采:宁静的村舍门前忽然响起孩子的哭声,正在溪边浣纱的母亲立即起身往家赶,路上遇见陌生的行人,只羞怯地低头一笑,随即背转身匆匆离去,这真实而自然的描绘,不但给画面增添了浓厚的生活情味,而且生动地表现了山村妇女淳朴温良的心性和略带几分羞涩的天真。
总观此词,全篇都是写景,无一句抒情,但又处处融情于景中,寄意言外。从描写月光柳露的文字中,可以感知作者对清新淡雅的自然风光的喜爱;从描写浣纱妇女的文字中,可以感知作者对淳厚朴实的民情风俗的赞赏。况周颐说:“词有淡远取神,只描取景物,而神致自在言外,此为高手”(《惠风词话续编》卷一)。词人正是这样的高手。
在风景和人物的具体描写上,此词也具有动静结合、形神兼备的妙处。柳密露浓原是静景,但词人却借露湿征衣的动象来表现,比直写其静态美更觉真实多采。沙滩宿鹭亦在静中,但词人却写其睡中之动态,并写其梦中之幻影,使读者不仅可见其形动,而且可感其神动,因而别生奇趣。篇末写浣纱妇女亦能遗貌取神,用“笑背见人归去”的动态美,表现妇女温良淳朴的情性美,真是栩栩如生,呼之可出。
此词在结构上的特点是外以词人的行程为次序,内以词人的情感为核心。一切景观都从词人眼中看出,心中映出词人从沿途所见的众多景观中选取自己感受最深的几个片断,略加点染,绘成了一幅情采俱胜的溪山夜景长卷,表现出一种清幽淡远而又生机蓬勃的意境,使人读之宛若身随词人夜行,目睹诸种景观,而获得“俯拾即得,不取诸邻。俱道适往,著手成春。如逢花开,如瞻岁新”(司空图《诗品·自然》)的特殊美感。因此,前后景观虽异,但结构却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