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深宿虚坛,磬(qìng)初残,步绕松阴双引出朱阑。
译文:如云的香烟仍缭绕空空戒坛,钟磬声声已然消歇,携手绕过松荫走出朱栏。
注释:乌夜啼:词牌名,此词牌即“相见欢”,与又名“圣无忧”、“锦堂春”之“乌夜啼”非一调。此调原为唐代教坊曲,又名“秋夜月”、“上西楼”。李煜用这一格律写的词中,即有将词牌名标为“乌夜啼”的作品。三十六字,上片平韵,下片两仄韵两平韵。瞻园:张仲炘号,仲炘,字慕京,湖北江夏人。1877年(光绪三年)进士,官至通政司参议,著有《瞻园词》。戒坛:寺名,在北京西郊门头沟马鞍山。
吹不断,黄一线,是桑乾,又是夕阳无语下苍山。
风吹不断,眼底黄黄的一线,那是奔腾的桑干河水,默默夕阳又沉睡在苍翠山峦。
译文:风吹不断,眼底黄黄的一线,那是奔腾的桑干河水,默默夕阳又沉睡在苍翠山峦。
注释:桑乾:河名。源出山西马邑县桑乾山,流经河北西北部及京郊,下注永定河。此河又名浑河。

  “春云深宿虚坛,磬初残,步绕松阴双引出朱阑”。这几句,将人们带进了一座高山寺院之中。“春云深宿” 是言戒坛寺之高,高得入了云层之间。“磬初残”则是写声音,听到磬“当当”响过之后,词人便与张仲忻二人携手同行,绕过松阴,走出红色的栏杆。 整个上片,可以说是为下片所作的铺垫,在上片中,展示出了时间——春,地点——坛,位置——云深宿,环境——松阴,朱阑和磬声等。此时站在此地,在这样的环境里,词人放眼望去,此景尽收眼底。

  下片方引出此词主题“吹不断,黄一线,是桑乾。”寥寥二句。写出了一条河。 桑乾河,并非一般的小河,它源出于山西,流经河北,跨越两省。可偏说它只是一条线。如果说桑乾河为“一条线”已奇的话,那么在“黄一线”之前加上了“吹不断”二字,则句子更奇了。这样写,是与戒坛寺千佛阁地势之高不可分的。上片所言“春之深宿虚坛”是言千佛阁之高,而此处的“吹不断,黄一线。”同样是说它的地势之高。不同的是,上片是直描,而下片则是曲写。作者与他的游伴,登临远望,只见那桑乾河从群山万壑之中流淌出来,奔腾在莽莽苍苍的河北原野之上,在夕阳映照之下,发出黄色的闪光。这样一幅北方特有的图案,不站在一定高处之上,是难以见到的。作者正是居高临下,指点江山,似乎是轻而易举地扬笔把它容纳在了六个字中,真乃大家之手笔。 最后一句,“又是夕阳无语下苍山”仍是从视觉写,从千佛阁上远远望去,已是红日西沉,下了苍山。也只有此时,才能使那“一线”成为黄色的,有道是“夕阳无限好。”这夕阳有如一位巧妙的化妆师,默默无声地给桑乾河涂抹了一幅美好的姿容。

  纵观全词。这首小令可谓有三大特点:一是气魄大。若论气魄,古来大家名句不少。如李白的“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苏轼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等。而今读这“吹不断,黄一线”,六字,其气魄与之相比,也是丝毫不让的。二是句子奇。奇就奇在将一条滔滔大河想象为一条线,而且是吹不断的一条线。其实哪里是吹不断,明明是望不断。可作者偏偏用了“吹”字,是何等奇妙之想象。三是以少胜多。且看“春云深宿虚坛”,一句,即是言时间,又是言地点,又是言位置。可谓是言简而意赅,并容易引发人的丰富想象。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如云的香烟仍缭绕空空戒坛,钟磬声声已然消歇,携手绕过松荫走出朱栏。

风吹不断,眼底黄黄的一线,那是奔腾的桑干河水,默默夕阳又沉睡在苍翠山峦。

注释

乌夜啼:词牌名,此词牌即“相见欢”,与又名“圣无忧”、“锦堂春”之“乌夜啼”非一调。此调原为唐代教坊曲,又名“秋夜月”、“上西楼”。李煜用这一格律写的词中,即有将词牌名标为“乌夜啼”的作品。三十六字,上片平韵,下片两仄韵两平韵。瞻园:张仲炘号,仲炘,字慕京,湖北江夏人。1877年(光绪三年)进士,官至通政司参议,著有《瞻园词》。戒坛:寺名,在北京西郊门头沟马鞍山。

桑乾:河名。源出山西马邑县桑乾山,流经河北西北部及京郊,下注永定河。此河又名浑河。

参考资料:
1、 朱靖华,饶学刚,王文龙编著,苏轼词新释辑评 (下册),中国书店,,第1043-1045页
2、 (宋)苏轼著;石声淮,唐玲玲笺注,东坡乐府编年笺注,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0.07,第333-334页
赏析

  “春云深宿虚坛,磬初残,步绕松阴双引出朱阑”。这几句,将人们带进了一座高山寺院之中。“春云深宿” 是言戒坛寺之高,高得入了云层之间。“磬初残”则是写声音,听到磬“当当”响过之后,词人便与张仲忻二人携手同行,绕过松阴,走出红色的栏杆。 整个上片,可以说是为下片所作的铺垫,在上片中,展示出了时间——春,地点——坛,位置——云深宿,环境——松阴,朱阑和磬声等。此时站在此地,在这样的环境里,词人放眼望去,此景尽收眼底。

  下片方引出此词主题“吹不断,黄一线,是桑乾。”寥寥二句。写出了一条河。 桑乾河,并非一般的小河,它源出于山西,流经河北,跨越两省。可偏说它只是一条线。如果说桑乾河为“一条线”已奇的话,那么在“黄一线”之前加上了“吹不断”二字,则句子更奇了。这样写,是与戒坛寺千佛阁地势之高不可分的。上片所言“春之深宿虚坛”是言千佛阁之高,而此处的“吹不断,黄一线。”同样是说它的地势之高。不同的是,上片是直描,而下片则是曲写。作者与他的游伴,登临远望,只见那桑乾河从群山万壑之中流淌出来,奔腾在莽莽苍苍的河北原野之上,在夕阳映照之下,发出黄色的闪光。这样一幅北方特有的图案,不站在一定高处之上,是难以见到的。作者正是居高临下,指点江山,似乎是轻而易举地扬笔把它容纳在了六个字中,真乃大家之手笔。 最后一句,“又是夕阳无语下苍山”仍是从视觉写,从千佛阁上远远望去,已是红日西沉,下了苍山。也只有此时,才能使那“一线”成为黄色的,有道是“夕阳无限好。”这夕阳有如一位巧妙的化妆师,默默无声地给桑乾河涂抹了一幅美好的姿容。

  纵观全词。这首小令可谓有三大特点:一是气魄大。若论气魄,古来大家名句不少。如李白的“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苏轼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等。而今读这“吹不断,黄一线”,六字,其气魄与之相比,也是丝毫不让的。二是句子奇。奇就奇在将一条滔滔大河想象为一条线,而且是吹不断的一条线。其实哪里是吹不断,明明是望不断。可作者偏偏用了“吹”字,是何等奇妙之想象。三是以少胜多。且看“春云深宿虚坛”,一句,即是言时间,又是言地点,又是言位置。可谓是言简而意赅,并容易引发人的丰富想象。

朱孝臧

朱孝臧

朱孝臧(1857~1931)晚清四大词家之一。一名祖谋,字古微、藿生,号沤尹、彊村,浙江归安(今吴兴县)人。光绪八年举人,次年进士,历官编修、侍讲学士、礼部侍郎。光绪三十年出为广东学政,因与总督龃龉,引疾辞官。民国二十年卒于上海。朱孝臧始以能诗名,为京官时,与王鹏运交,弃诗而专攻词。词作“融诸家之长,声情益臻朴茂,清刚隽上,并世词家推领袖焉。诗能入品。”著有词集《彊村语业》二卷,身后其门人龙榆生为补刻一卷,收入《彊村遗书》。 ▶ 5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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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一别又经年,万里长风送客船。
从来一别又经年,万里长风¹送客船。
译文:兄弟刚刚团聚又要分别,待到来年才能重逢相见;旅途千里迢迢不可畏,鼓风帆轻舟破浪过险关。
注释:¹万里长风:南朝宋代人宗悫年轻时,他的叔叔宗炳问他志愿,他说:“愿乘长风破万里浪。”《宋书·宗悫传》。
我有一言应记取,文章得失不由天。
我有一言应记取,文章得失不由天。
译文:我万语千言难以叮咛,唯有一句应牢记心间;人生道路不能由命运来主宰,进取奋发才能掌握主动权。
第三首的主旨在于赠别。它是在忆别、惜别之后,赠言相勉,所以情绪激昂,不甘命运,要抗争自强。如果说前面两首侧重于感情的话,那么这一首则理智多于感情,奋发多于沉闷。仿佛看到漫远的长风,把在江波上闯荡的客船送走,有志趣高远之感和乘风击浪的气魄,显示出作者百折不回的毅力和“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进取精神,“从来一别又经年,万里长风送客船”,总括别离,乘风上路,由于这一别又要一年才能见面,便不能不有赠言相嘱,所以便有“我有一言应记取,文章得失不由天”的结句。全诗完整和谐,富予深意。这里的“万里长风”,不是随便用的。沿江驶船固然要有长风相助,但用了“万里长风”这四个字气势就很不凡,说明这所送的客船既不同于“凄雨孤舟”,也不同于“轻轻别棹”,虽有漫远之感,整个调子,却显得开朗乐观,壮阔有力,心情为之一振,精神也感奋。鲁迅在“谋生无奈”的情况下,经历了这场重大的离别,因此自奋图强之心,久蓄于胸。“从来一别”句叙离家之久,“万里长风”句述离家之远,表现了无限感慨。之后,便奋然发出了“文章得失不由天”的勉励之声。这首诗,脉络贯通得十分自然,铿锵有力,托住了三首组诗。它把浓重的离愁别绪,化作了积极的奋抗精神,较好地表现了主题。
参考资料:
1、 张紫晨.鲁迅诗解: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3--6页
往年曾向嘉陵宿,驿楼东畔阑干曲。
往年曾向嘉陵¹宿,驿楼²东畔(pàn)栏干曲。
译文:回想当年曾经在嘉陵江边住宿,站在那驿楼东畔的栏杆角落。
注释:金沙江:长江上游,由四川西部流入云南北部,再东北流至四川宜宾与岷江汇合。¹嘉陵:江名,源出陕西凤县东北嘉陵谷,流入四川境后,陆续与白水江、渠江、涪江会合,东南流至巴县入长江。杨慎故乡新都,邻近嘉陵江中段,北上南行,水程都取道于此。²驿楼:驿站的楼房。《大明一统志》:“嘉陵驿,在广元县西二里。”按:地在新都之北,杨慎北上入陕西赴京应试经此。
江声彻夜搅离愁,月色中天照幽独。
江声彻夜搅离愁,月色中干照幽独¹
译文:江水声整夜搅扰着离愁别绪,明月在天空中照着静寂孤独的我。
注释:¹幽独:静寂孤独。
岂意飘零瘴海头,嘉陵回首转悠悠。
岂意漂零瘴(zhàng)¹头,嘉陵回首转悠悠²
译文:哪里料到现在飘零到瘴海头,回忆起嘉陵夜宿时江水悠悠。
注释:¹瘴海:中国西南山区如云南、广西等地多瘴雾,是山林间湿热蒸发致人疾病之气。云南滇池亦名滇海,故杨慎称为瘴海。白居易《夏日与闲禅师林下避暑》:“多在炎方瘴海中。”²悠悠:安闲静止貌。
江声月色那堪说,肠断金沙万里楼。
江声月色那(nǎ)¹说,断肠金沙万里楼。
译文:这万里外的金沙江让人肠断,纵然同是江声月色哪堪诉说。
注释:¹那堪:哪能忍受,怎能经受。那,同“哪”。

  此诗描写诗人往返川滇途中的感慨。前四句是写昔年北上,夜宿嘉陵驿楼时情景;后四句是写当前贬谪云南的情景。全诗运用了今昔对比的手法,巧妙地将相同地点不同时空的心境通过月、江两个意象表达出来,人景合一,独树一帜。

  此诗前四句是写昔年北上,夜宿嘉陵驿楼时情景,终宵不断的嘉陵江水声,恼乱离人的心绪,“中天月色好谁看”(杜甫《宿府》),只是照着孤独作客的人。这是一般的离别之愁。杨慎北上,必然是赴北京应会试,他的父亲,是大学士杨廷和,那时没有什么身世不幸之感,可以说春风得意,踌躇满志,唯一不爽的,就是有点想家,有离愁。

  后四句是写当前贬谪云南的情景,这跟当年北上就大不相同了,是危难遭遇。这里,诗笔用“岂意”一转,退出瘴海飘零的悲剧,“岂意”表明这种遭遇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料之外。杨慎以议大礼泣谏,何罪之有,而竟遭杖谪,谪地又这样的遥远,加以瘴气害人,这不能不引起诗人的愤激,因而回忆起嘉陵江驿夜宿时的离愁,便觉得毫不足道,反显得悠闲自在了。

  同样是江声,有嘉陵江、金沙江的不同;同样是楼宿,有近乡的嘉陵驿楼、万里之外的金沙楼的不同,江声月色自然因人的心境不同而不同,所以不堪说而肠断了。肠断比之离愁,其分量当然大不相同。一结心情则沉重如千斤之石,而诗句则昂头天外,不落恒蹊。惟其有真情,所以有真诗。

参考资料:
1、 钱仲联.明清诗精选.南京:凤凰出版社,2018:25-26
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盖君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不夷不惠,可否之间。”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枕山栖谷,拟迹巢由,斯则可矣;若当辅政济民,今其时也。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此为志士终无时矣。
闻已度¹伊洛²,近在万岁亭³。岂即事有渐,将顺王命乎?盖君子谓:“伯夷(ài),柳下惠不恭¹⁰。”故传¹¹曰:“不夷不惠¹²,可否之间¹³。”盖圣贤居身¹⁴之所珍¹⁵也。诚¹⁶遂欲枕山栖(qī)¹⁷,拟¹⁸¹⁹巢由²⁰,斯²¹则可矣;若当辅政²²济民,今其时²³也。自生民²⁴以来,善政²⁵少而乱俗²⁶多,必待尧(yáo)(shùn)之君,此为志士²⁷²⁸无时矣。
译文:我听说你已经渡过了伊水和洛水,来到离京城不远的万岁亭,莫不是你应聘的事有所进展,正准备接受君王的任命了吗?所以孟子曾经认为:“伯夷不食周粟而饿死在首阳山的做法太狭隘,而柳下惠在鲁国做大夫时三次被贬而不辞去的行为又过于不知自重了。”所以,解经的《法言》上说:“为人做官既不学伯夷那样过分清高,也不要学柳下惠那样自轻自贱,应该在他们二者之间采取适中的态度才是。”这大概是古圣先贤们所珍重的为人处世的态度吧!假如您实在愿意追求以山为枕以谷为屋的隐居生活,仿效巢父和许由的超尘拔俗的避世行为,这样的话,您拒绝征召当然是可以的;倘若您觉得应当出来辅佐皇帝拯救百姓的话,那么,现在参与政事正是良好时机了。自从天下有人类以来,社会上的政治总是好的少而坏的多,假如一定要等到像尧舜那样的圣明君主出来,这样,做为治理天下的有志之士便永远也没有从政的一天了。
注释:¹度:同“渡”。²伊洛:伊水和洛水,两水均在京城洛阳之南。³万岁亭:在今河南登封县西北,相传汉武帝登嵩山,闻山上有三呼万岁声,故名。⁴即事:对当前的事件,指朝廷征召。按,黄琼被征后,路中称疾不进。⁵渐:心动。“渐”是《易》的卦名,象征“徐缓的运动”,故引申为不再固执原意。⁶君子:指孟子。引号中的句子见《孟子·公孙丑》。⁷伯夷:殷商时孤竹君之子,殷亡后,不食周粟,与弟叔齐饿死于首阳山。⁸隘:心地偏狭孤僻。⁹柳下惠:名展禽,春秋时鲁国人,曾在鲁国做典狱官,三次被罢官,仍不离开鲁国。¹⁰恭:庄重,自尊。¹¹传:解释儒家六经的著作称之为“传”。引号中的句子见扬雄《法言·渊骞篇》。¹²夷惠:指伯夷柳下惠。¹³可否之间:采取中间态度。意即既不学伯夷的过分偏狭,也不学柳下惠的一味随和。¹⁴居身:处世,立身。¹⁵珍:珍视,看重。¹⁶诚:果真。¹⁷枕山栖谷:喻在山野隐居。¹⁸拟:模仿。¹⁹迹:行为。²⁰巢由:巢父和许由,相传是帝尧时的隐士,帝尧禅位给他们,他们逃避不受。²¹斯:这样,指拒绝征召。²²辅政:辅佐朝廷办事。²³其时:正是时候。²⁴生民:世界上有人人类社会开始。²⁵善政:统治合理,政治清明。²⁶乱俗:统治无方,社会混乱。²⁷志士:有志救世济民的人。²⁸终:永远。
常闻语曰:“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近鲁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坛席,犹待神明。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无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非观听望深,声名太盛乎?自顷征聘之士胡元安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皆无所采,是故俗论皆言处士纯盗虚声,愿先生弘此远谟,令众人叹服,一雪此言耳。
常闻语¹曰:“峣(yáo)²者易缺³,皎(jiǎo)者易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近鲁阳¹⁰樊君¹¹被征初至,朝廷设坛席¹²,犹¹³待神明¹⁴。虽无大异,而言行所守无缺¹⁵;而毁谤(bàng)布流¹⁶,应时¹⁷折减¹⁸者,岂非观听¹⁹望深²⁰,声名太盛乎?自顷²¹征聘(pìn)之士胡元安²²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²³皆无所采²⁴,是故俗论²⁵皆言处士²⁶²⁷盗虚声²⁸,愿先生弘²⁹此远谟³⁰,令众人叹服,一雪³¹此言³²耳。
译文:我曾经听得古语说:“高细的东西容易折断,洁白的东西容易污染。”《阳春》《白雪》那样高雅的曲调,能够跟着唱和的人一定很少。一个有盛大名声的人,他的实际就很难和他的名声相称。近来鲁阳的樊英应皇上征召刚到京城,朝廷就为他建筑高台,设置坐席,像供奉神位一样地接待他。他虽然没有表现出非常奇异的地方,但言论和行为都能遵循一定的规范,也没有什么缺陷和错误。然而,诋毁和诽谤樊英的言辞便散布流传开来,他的名望也顿时降低下来,难道不是大家对他的印象太深和期望太高,声名太盛了吗?近来朝廷征聘的名士,如胡安元薛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人,他们做官的功业都没有什么可取的地方,因此,社会舆论都说这些隐居不仕的人是些专门盗取虚名的没有本事的人。我希望先生您能大展宏图,做出使人惊叹的大事业来,用它来彻底洗刷掉这些话带给名士们的耻辱吧!
注释:¹语:成语,谚语。²峣峣:高峻。³缺:折断。⁴皎皎:洁白。⁵《阳春》:古代高雅的乐曲。⁶和:应和,共鸣。⁷寡:稀少。语出宋玉《对楚王问》。⁸盛名:大名。⁹副:符合,相等。¹⁰鲁阳:今河南鲁山县。¹¹樊君:樊英,东汉名士,州郡和朝廷多次征召,他都拒绝不应。顺帝永建二年强征到京,仍不肯朝见,用轿子强行抬至殿上,也不肯跪拜,国人对他期望甚高。¹²设坛席:筑坛安席,形容礼敬。¹³犹:好象。¹⁴神明:圣贤,有智慧的人。按,当时顺帝待樊英如对师傅,拜为五官中郎将,询问朝政得失,恩礼备至。大异,杰出的表现,惊人的谋略。¹⁵所守无缺:道德规范上没有错误。¹⁶布流:传播。¹⁷应时:顿时。¹⁸折减:(名声)降落。¹⁹观听:指群众以耳目所听察的种种。²⁰望深:期望过高。²¹顷:近来。²²胡元安:与以下三人都是当时被征召的名士。²³功业:办事成绩。²⁴采:可取,值得记载。²⁵俗论:世俗的议论。²⁶处士:居家未做官的士人。²⁷纯:专门。²⁸虚声:与实际不符的名望。²⁹弘:施展。³⁰远谟:远大的谋略。³¹一雪:一举洗刷。³²此言:指“言处士纯盗虚声”的“俗论”。

  《遗黄琼书》是东汉大臣李固所写的一篇书信,为规劝其友黄琼识时应征,“辅政济民”而作。汉顺帝永建年间(126),屡次辞谢征召的黄琼又被朝廷征聘,当走到纶氏(今河南省登封县),忽称病不行。李固向来仰慕黄琼,遂写了这封催促他赶快来洛阳的信。文章先从立身处世着笔,劝导黄琼为人应介乎“隘”与“不恭”之间,指出若要“辅政济民”,当今正是时机,用以激励黄琼。接着用“峣峣者易缺”六句说明声望太高容易降低,名声过大实际才能就很难相称的道理。并以鲁阳樊君的行事,证实“峣峣者”的“易缺”,“皦皦者”的“易污”;又用胡元安等人的实例申说了“盛名之下”往往是“其实难副”,告诫黄琼要有自知之明。最后以恳请对方速赴洛阳任职,彻底洗刷“处士纯盗虚声”的愿望作结,点明写信的用意。全篇既有婉而讽的规劝,又有发人猛醒的鼓励。行文多用侧笔和假设猜测的语句,委婉曲折,动听感人。黄琼后来到洛阳任议郎,这封信起了推动的作用。

  全书以自然段落明显地分为两段。前一段是敦促黄琼应征;后一段是表示对他寄以厚望。两段的意思虽都是为了劝黄琼出来为时局效力,但并非一味催逼;而且在劝勉中带有婉转的告诫。

  第一段给黄琼摆出了两条出路:要么你彻底隐居,不问人事;要么你就必须在没有尧舜之君的“乱俗”中作辅政济世的志士。这段里隐隐地含着一点“激将法”:如果你要“拟迹巢、由”,本不该应征上路;既然上了路,说明你是动了用世之心的,就不该中道托病不进。不进,无非是对时局的混乱有所顾忌;而如果政治清明,天下大治,就不需要志士了,这样的敦促就要比一味催逼有鼓动力得多。

  第二段的告诫意味更为浓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仅是对已经征辟的那些人的评骘,而且也带有给予黄琼以激励和促其警惕的含义。说得直白一点,这段的意思就是,你如果是虚声盗名之士(当然李固认为黄琼并非这样的人,否则他就不写信敦促了),那末你不出来也罢;如果你要出来,就应该真正有所作为,以事实证明“名下无虚士”,为国家建功立业,以堵“俗论”之口。那时“纯盗虚声”的人太多了,李固虽久慕黄琼,但由于前此那些名实不副的名士的教训,在黄琼尚未有宏规远谟的表现以前,李固也不能不怀着惴惴不安的疑虑。因此,这一番历数以前征辟之士的不孚人望的事实,是他感触良深的真实心情的透露,既是一种隐约的告诫,仍然也带有“激将法”的味道,不过表达得曲折婉转而已。

参考资料:
1、 吴功正.《古文鉴赏辞典》:江苏文艺出版社,1987
二月三日,丕白。岁月易得,别来行复四年。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
二月三日,丕白¹。岁月易得²,别来行³四年。三年不见,《东山》犹叹其远,况乃过之,思何可支!虽书疏往返,未足解其劳结
译文:二月三日,曹丕说。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分别又将四年。三年不见,《东山》诗里的士兵尚且感叹离别时间太长,何况我们分别都已经超过三年,思念之情怎么能够忍受呢!虽然书信来往,不足以解除郁结在心头的深切怀念之情。
注释:¹白:说。²岁月易得:指时间过得很快。³行:将。⁴复:又。"⁵《东山》"句:《诗经·豳风·东山》:"自我不见,于今三年。"写士兵的思乡之情。远,指时间久远。⁶支:承受。⁷书疏:书信。⁸劳结:因忧思而生的郁结。
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己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观其姓名,已为鬼录。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
昔年疾疫¹,亲故多离²其灾,徐、陈、应、刘³,一时俱逝,痛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曾须臾相失!每至觞(shāng)(zhuó)流行,丝¹⁰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¹¹不自知乐¹²也。谓百年己分(fèn)¹³,可长共相保¹⁴,何图¹⁵数年之间,零落略尽¹⁶,言之伤心。顷撰其遗文,都为一集¹⁷,观其姓名,已为鬼录¹⁸。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¹⁹,可复道哉?
译文:前一年流行疾疫,亲戚朋友多数遭受不幸,徐干、陈琳、应瑒、刘桢,很快相继都去世,我内心的悲痛怎么能用言语表达啊?过去在一起交往相处,外出时车子连着车子,休息时座位相连,何曾片刻互相分离!每当我们互相传杯饮酒的时候,弦乐管乐一齐伴奏,酒喝得痛快,满面红光,仰头吟诵自己刚作出的诗,每当沉醉在欢乐的时候,恍惚间却未觉得这是难得的欢乐。我以为百年长寿是每人应有一份,长久地相互在一起,怎想到几年之间,这些好朋友差不多都死光了,说到这里非常痛心。近来编定他们的遗著,合起来成为一本集子,看他们的姓名,已经是在阴间死者的名册。追想过去交往相好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而这些好友,都死去化为粪土,怎么忍心再说呢?
注释:¹昔年疾疫:指建安二十二年发生的疾疫。²离:通"罹",遭遇。³徐、陈、应、刘:指建安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玚、刘桢。⁴连舆:车与车相连。舆,车。⁵接席:座位相挨。⁶须臾:一会儿。⁷相失:相离。⁸觞酌流行:传杯接盏,饮酒不停。觞,酒杯。酌,斟酒,代指酒。⁹丝:指琴类弦乐器。¹⁰竹:指箫笙类管乐器。¹¹忽然:一会儿,形容时间过得很快。¹²不自知乐:不觉得自己处在欢乐之中。¹³谓百年己分:以为长命百年是自己的当然之事。分,本应有的。¹⁴相保:相互保有同处的欢娱。¹⁵图:料想。¹⁶零落略尽:大多已经死去。零落,本指草木凋落,此喻人死亡。略,差不多。¹⁷“顷撰”二句:我最近撰集他们的遗作,汇成了一部集子。顷,近来。都,汇集。¹⁸鬼录:死人的名录。¹⁹化为粪壤:指死亡。人死归葬,久而朽为泥土。
观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独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论》二十余篇,成一家之言,词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德琏常斐然有述作之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可痛惜。间者历览诸子之文,对之抆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孔璋章表殊健,微为繁富。公干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也。仲宣独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不足起其文,至于所善,古人无以远过。昔伯牙绝弦于钟期,仲尼覆醢于子路,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之莫逮。诸子但为未及古人,自一时之儁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后生可畏,来者难诬,然恐吾与足下不及见也。
观古今文人,类¹不护²细行³,鲜能以名节自立。而伟长独怀文抱质,恬淡寡欲,有箕(jī)山之志,可谓彬彬君子者矣。著《中论》¹⁰二十余篇,成一家之言,词义典雅,足传于后,此子为不朽矣。德琏¹¹常斐然¹¹有述¹²¹³之意,其才学足以著书,美志不遂,良¹⁴可痛惜。间(jiàn)¹⁵历览诸子之文,对之抆(wěn)¹⁶泪,既痛逝者,行自念也¹⁷。孔璋¹⁸章表¹⁹殊健²⁰,微²¹为繁富²²。公干²³有逸气²⁴,但未遒(qiú)²⁵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²⁶时人。元瑜²⁷书记²⁸翩翩²⁹,致足乐也³⁰。仲宣³¹独自善于辞赋,惜其体弱³²,不足起其文³³,至于所善,古人无以远过。昔伯牙绝弦于钟期³⁴,仲尼覆醢(hǎi)于子路³⁵,痛知音之难遇,伤门人³⁶之莫逮³⁷。诸子但为³⁸未及古人,自一时之儁(jùn)也,今之存者,已不逮矣。后生可畏³⁹,来者难诬⁴⁰,然恐吾与足下⁴¹不及见也。
译文:纵观古今文人,大多都不拘小节,很少能在名誉和节操上立身的。但只有徐干既有文才,又有好的品德,宁静淡泊,少嗜欲,有不贪图权位隐退之心,可以说是文雅而又朴实的君子。他著有《中论》二十多篇,自成一家的论著,文辞典雅,足以流传后世,他的精神、成就永远存在。应瑒文采出众常有著述之意,他的才能学识足以著书,但他美好的愿望没有实现,实在应该痛惜。近来遍阅他们的文章,看后不禁拭泪,既痛念逝去的好友,而且又想到自己生命短促。陈琳的章表文笔很雄健有力,但稍微有些冗长。刘桢的文风洒脱奔放,只是还不够有力罢了,他的五言诗很完美,在同代人中最妙。阮瑀的书札文词美丽,使人感到十分快乐。王粲只擅长辞赋,可惜风格纤弱,不能够振作起文章气势,至于他擅长的,古代没有人能超过很远。过去伯牙在钟子期死后破琴绝弦,终身不再鼓琴,痛惜知音难遇,孔子听说子路被卫人杀害,剁成肉酱,命人将家里的肉酱倒掉,悲伤弟子当中没有能比得上子路的。这些人只是有些还不及古人,也算一代优秀人才,现在活着的人,已没有人能比得上的了。将来定有优秀人才出现,后来之人难于轻视,但是恐怕我与您不能赶上见到了。
注释:¹类:大多。²护:注意。³细行:小节,细小行为。⁴鲜:少。⁵名节:名誉节操。⁶伟长:徐干的字。⁷怀文抱质:文质兼备。文,文采。质,质朴。⁸箕山之志:鄙弃利禄的高尚之志。箕山,相传为尧时许由、巢父隐居之地,后常用以代指隐逸的人或地方。⁹彬彬君子:《论语·雍也》:"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彬彬,文质兼备貌。¹⁰《中论》:徐干著作,是一部政论性著作,系属子书,其意旨:“大都阐发义理,原本经训,而归之于圣贤之道。”¹¹德琏:应玚的字。¹¹斐然:有文采貌。¹²述:阐发前人著作。¹³作:自己创作。¹⁴良:确实。¹⁵间者:近来。¹⁶抆:擦拭。¹⁷"既痛"两句:既悲痛死者,又想到自己。行,又。¹⁸孔璋:陈琳的字。¹⁹章表:奏章、奏表,均为臣下上给皇帝的奏书。²⁰殊健:言其文气十分刚健。²¹微:稍微。²²繁富:指辞采繁多,不够简洁。²³公干:刘桢的字。²⁴逸气:超迈流俗的气质。²⁵遒:刚劲有力。²⁶绝:超过。²⁷元瑜:阮瑀的字。²⁸书记:指军国书檄等官方文字。²⁹翩翩:形容词采飞扬。³⁰致足乐也:十分令人快乐。致,至,极。³¹仲宣:王粲(càn)的字。³²体弱:《三国志·魏志·王粲传》说王粲"容状短小","体弱通脱"。体,体质、气质。³³起其文:勃起他的文气。³⁴"昔伯牙"句:春秋时俞伯牙善弹琴,唯钟子期为知音。子期死,伯牙毁琴,不再弹。事见《吕氏春秋·本味》。钟期,即钟子期。³⁵"仲尼"句:孔子的学生子路在卫国被杀并被剁成肉酱后,孔子便不再吃肉酱一类的食物。事见《礼记·檀弓上》。醢,肉酱。³⁶门人:门生。³⁷莫逮:没有人能赶上。³⁸但为:只是。³⁹后生可畏:年轻人值得敬畏。《论语·子罕》:"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⁴⁰诬:妄言,乱说。⁴¹足下:对吴质的敬称。
年行已长大,所怀万端,时有所虑,至通夜不瞑,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光武言:"年三十余,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而年与之齐矣。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动见瞻观,何时易乎?恐永不复得为昔日游也。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援,古人思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年行¹已长大,所怀万端,时有所虑,至通夜不瞑²,志意何时复类昔日?已成老翁,但未白头耳。光武³言:"年三十余,在兵中十岁,所更非一。"吾德不及之,而年与之齐矣。以犬羊之质,服虎豹之文,无众星之明,假日月之光,动见瞻观,何时易乎?恐永不复得为昔日游也。少壮真当努力,年一过往,何可攀(pān),古人思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译文:年龄已经增大,心中所想的千头万绪,时常有所思虑,以至整夜不眠,志向和意趣什么时候能再像过去那样高远呢?已经变成老翁,只不过没有白头发罢了。东汉光武帝说:“三十多岁,在军队中十年,所经历的事不止一件。”我的才能赶不上他,但是年龄和他一样大了,凭低下的才能却处在很高地位,德才不足,只是凭借父亲曹操之力而有高位,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这种情况呢?恐怕永远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游玩了。年轻人的确应当努力,年龄一旦过去,时光怎么能留得住,古人想夜里拿着蜡烛游玩,确实很有道理啊。
注释:¹年行:行年,已度过的年龄。²暝:合眼入睡。³光武: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庙号。"年三十"三句:李善注以为语出《东观汉记》载刘秀《赐隗嚣书》。所更非一,所经历的事不只一件。⁴"以犬羊"四句:谦称自己并无特出德能,登上太子之位,全凭父亲指定。扬雄《法言·吾子》:"羊质虎皮,见草而悦,见豺而战,忘其皮之虎也。"《文子》:"百星之明,不如一月之光。"服,披,穿。假,借。日月,喻帝后、天地。此喻指曹操。⁵见:被。⁶易:改变。⁷攀援:挽留。⁸炳烛夜游:点着烛火,夜以继日地游乐。《古诗十九首》:"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炳,燃。一作"秉",持。⁹良有以也:确有原因。
顷何以自娱?颇复有所述造不?东望於邑,裁书叙心。丕白。
¹何以自娱?颇复有所述造²³?东望於(wū)(yè),裁书叙心。丕白。
译文:近来您用什么自我娱乐?仍旧再有什么著作吗?向东望去非常悲伤,写信来叙述内心情感。曹丕陈说。
注释:¹顷:最近。²述造:即"述作"。³不:同"否"。⁴於邑:同"呜咽",低声哭泣。⁵裁书:写信。古人写字用的帛、纸往往卷成轴,写字时要先剪裁下来。

  为了增强表现力,信中明征暗引的成语和典故很多,显得文采斐然;但是用得妥帖巧妙,并多是平时已为人们所熟悉的常典和名句,所以一点也没有艰涩之感。作者还十分注意语言的感情色彩,往往只用一两个字就传达出丰富的内涵。用字不多,但从中可体味到隐含着的惋惜之情。另外,此信的音韵节奏也非常和谐。作者对于句子的抑扬顿挫和段落的承转连接都十分,全文犹如一沟溪水,汩汩流出,了无滞碍。

  在整理、编订遗文的过程中,他对亡友的诗文也与《典论·论文》一样,一一作出了公允的评价。但与《典论·论文》不同的是这封书信并非旨在论文,而是重在伤逝:一伤亡友早逝,美志未遂。在七子中,只有徐斡一人“成一家之言”,“足传后世”,可以不朽;余者才虽“足以著书”,但不幸逝去,才华未尽,“美志不遂”,令人十分悲痛惋惜。二伤知音难遇,文坛零落。早逝诸人都是建安时期的“一时之隽”,与曹丕声气相通,他们亡故后,曹丕再也难以找到像那样的知音了。“今之存者”,又不及他们,邺下的文学活动顿时冷落下来,建安风流,零落殆尽。因而他一边整理他们的文章,一边“对之技泪”,睹物思人,悲不自胜,伤悼忘友的早逝。

参考资料:
1、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 .三曹诗文鉴赏辞典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3.03 :第156页到第160页 .
2、 古文鉴赏辞典珍藏本上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编 :上海辞书出版社 ,2012.01 :第572页 .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重过阊(chāng)¹万事非。同来何事²不同归。梧桐半死³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译文:再次来到苏州,只觉得物是人非。曾与我同来的妻子为什么不能与我同归呢?自己如同霜打的梧桐半死半生,又像失伴的鸳鸯,孤独倦飞。
注释:¹阊门:苏州城西门,此处代指苏州。²何事:为什么。³梧桐半死:枚乘《七发》中说,龙门有桐,其根半生半死(一说此桐为连理枝,其中一枝已亡,一枝犹在),斫以制琴,声音为天下之至悲,这里用来比拟丧偶之痛。⁴清霜后:秋天,此指年老。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原上草,露初晞(xī)¹。旧栖²新垅³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译文:原野里绿草嫩叶上的露珠刚刚被晒干。我流连于旧日同住的居室,又徘徊于垄上的新坟。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听着窗外的凄风苦雨,从今以后还有谁替我在深夜挑灯缝补衣衫呢?
注释:¹晞:干。²旧栖:旧居,指生者所居处。³新垅:新坟,指死者葬所。

  这是一首情深辞美的悼亡之作。作者夫妇曾经住在苏州,后来妻子死在那里,今重游故地,想起死去的妻子,十分怀念,就写下这首悼亡词。全词写得很沉痛,十分感人,成为文学史上与潘岳《悼亡》、元稹《遣悲怀》、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等同题材作品并传不朽的名篇。

  上片开头两句用赋,直抒胸臆,写作者这次重回苏州经过阊门,一想起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已长眠地下,不禁悲从中来,只觉得一切都不顺心,遂脱口而出道:“同来何事不同归?”接以“同来何事不同归”一问,问得十分无理,实则文学往往是讲“情”而不讲“理”的,极“无理”之辞,正是极“有情”之语。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不鸳鸯失伴飞”两句,借用典故,用半死梧桐和失伴鸳鸯比喻自己知天命之年却成为鳏夫,孑身独存的苦状,寂寞之情,溢于言表。“清霜”二字,以秋天霜降后梧桐枝叶凋零,生意索然,比喻妻子死后自己也垂垂老矣。“头不”二字一语双关,鸳鸯头上有不毛,而词人此时已年届五十,也到了满头青丝渐成雪的年龄。这两句形象地刻画出了作者的孤独的凄凉。

  过片“原上草 ,露初晞“承上启下,亦比亦兴,既是对亡妻坟前景物的描写,又借露水哀叹妻子生命的短暂。同时这里也是用典,汉乐府丧歌《薤露》:“薤上露,何易晞!”用原草之露初晞暗指夫人的新殁,是为比,紧接上片,与“梧桐半死”共同构成“博喻”;同时,原草晞露又是荒郊坟场应有的景象,是为兴,有它寻夫先路,下文“新垅”二字的出现就不显得突兀。

  下片最后三句复用赋体。“旧栖新垅两依依。“因言“新垅”,顺势化用陶渊明《归园田居五首》其四“徘徊丘垅间,依依昔人居”诗意,牵出“旧栖”。居所依依,却天人永隔。下文即很自然地转入到自己“旧栖”中的长夜不眠之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夜间辗转难眠中,昔日妻子挑灯补衣的情景历历在目,却再难重见。这既是抒情最高潮,也是全词中最感人的两句。这两句,平实的细节与意象中表现妻子的贤慧,勤劳与恩爱,以及伉俪间的相濡以沫,一往情深,读来令人哀惋凄绝,感慨万千。

  这首词在艺术构思上最突出之处在于将生者与死者紧密联系在一起,作者词笔始终关合自己与妻子双方,其情之深已侵入文章构思当中,如:

  “重过阊门万事非 ,同来何事不同归。”此处上半句写自己所见,下半句抒发对亡妻的思念。“梧桐半死清霜后,头不鸳鸯失伴飞”这是写作者自身。“原上草 ,露初晞“这是写妻子。“旧栖新垄两依依。"这是两个人在一起写。“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与开头一样,前一句写自己,后一句写妻子。以夫妻间体贴关怀、情感交融的温馨生活为基础写成;“旧栖新垅”句有夫妻感情已经超越时间,超越生死之感。

参考资料:
1、 李静 等.唐诗宋词鉴赏大全集.北京:华文出版社,2009:275-276
2、 唐圭璋 等.唐宋词鉴赏辞典(唐·五代·北宋).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8:885-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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