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鳌头满咽三杯，吸尽江山浓绿。

黑漆弩·游金山寺

背拼赏繁注译

邻曲子严伯昌，尝以《黑漆弩》侑酒。省郎仲先谓余曰：“词虽佳，曲名似未雅。若就以‘江南烟雨’目之何如？”予曰：“昔东坡作《念奴》曲，后人爱之，易其名为《酹江月》，其谁曰不然？”仲先因请余效颦。遂追赋《游金山寺》一阕，倚其声而歌之。昔汉儒家畜声伎，唐人例有音学。而今之乐府，用力多而难为工，纵使有成，未免笔墨劝淫为侠耳。渠辈年少气锐，渊源正学，不致费日力于此也。其词曰：

邻曲¹子严伯昌，尝以《黑漆弩》侑(yòu)酒²。省郎³仲先谓余曰：“词》佳，曲名似未雅。若就以‘江南烟雨⁴’目之何如？”予曰：“昔东坡作《念奴》曲，后人爱之，易其名为《酹(lèi)江月》，其谁曰不然？”仲先因请余效颦(pín)⁵。遂追赋《游金山寺》一阕(què)，倚其声而歌之。昔汉儒家畜声伎，唐人例有音学。而今之乐府，用力多而难为工，纵使有成，未免笔墨劝淫为侠⁶耳。渠(qú)辈⁷年少气锐，渊源正学，不致费日力于此也。其词曰：

译文：我的邻居严伯昌，曾经唱《黑漆弩》这支曲子来劝酒。中书省郎中仲先对我说：“词虽然好，曲牌子名称似乎欠文雅，不妨用‘江南烟雨’来称呼它，如何？”我说：“从前苏东坡作《念奴娇》，后人喜欢它，将词名改为《酹江月》，这谁说不可以。”仲先请我给《黑漆弩》作一篇词，于是就追写了这首《游金山寺》，按照这个曲牌子的音调来演唱。先前汉朝士大夫家里专门养着善唱的歌妓，唐朝富贵人家也讲究学习音乐。而现今大家作散曲，虽然用力不少，但很难达到精妙的境地，即使作品甚多，但有些笔墨化在色情的渲染上，以为那是曲的正路。这些作者年轻气盛，正在继承圣贤的学问，并不把写曲子当成正经事，不在这方面耗费气力。

注释：¹邻曲：邻人。²侑酒：为饮酒助兴。³省郎：中书省的郎官（郎中或员外郎）。⁴江南烟雨：元白贲《鹦鹉曲》（即《黑漆弩》）有“睡煞江南烟雨”的名句（参见本书所选该曲），故仲先有径取“江南烟雨”为曲牌名代称的设想。《念奴》曲：指苏轼名作《念奴娇·赤壁怀古》词，末句为“一尊还酹江月”，故后人亦以《酹江月》为《念奴娇》词牌的别名。⁵效颦：西施病心而颦（皱眉），里中丑妇模仿，反增其丑，事见《庄子》。这里是自谦之词。⁶侠：称雄。⁷渠辈：他们，指严伯昌、仲先等人。

苍波万顷孤岑矗，是一片水面上天竺。金鳌头满咽三杯，吸尽江山浓绿。蛟龙虑恐下燃犀，风起浪翻如屋。任夕阳归棹纵横，待偿我平生不足。

苍波万顷孤岑¹矗(chù)，是一片水面上天竺²。金鳌(áo)头³满咽三杯，吸尽江山浓绿。蛟龙虑恐下燃犀(xī)⁴，风起浪翻如屋。任夕阳归棹(zhào)纵横，待偿我平生不足。

译文：在苍茫辽阔的长江中孤零零地屹立着金山，金山上有庄严的寺庙，那是水面上的一处佛教圣境！站在金鳌峰满满地饮了三杯，那饮下的似乎不是酒，而是吸尽了江山浓浓的春色。江水深处潜伏的蛟龙，惧怕有人点燃镇凶避邪的犀角，于是掀起房屋般的巨浪。夕阳西下，游人纷纷划桨而归，让他们离开吧，我依然要在江中流连，补偿我人生阅历的不足。

注释：¹岑：底小而高耸的山。²天竺：寺名，在杭州灵隐山南。这里指雄伟的佛寺。³金鳌头：指金山。金山一名金鳌山。⁴燃犀：晋代温峤点燃犀角，投入牛渚矶的深水中，照见底下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水中生物，因受扰而不安。

　　题名《游金山寺》，实际上写的是游金山。金山在江苏镇江西北长江中（现已与南岸相连），所以首句说“苍波万顷孤岑矗”。金山并不太高，但因是突兀的矗立在水面上，故显得很高。第二句“天竺”指杭州天竺山，山上寺庙颇著名。以它来比金山，略照应寺。此二句写金山寺地势雄奇壮伟。三四句则驰骋想象，写作者登高的豪兴。金山最高处有金鳌峰，作者登上鳌头，酾酒临江，满饮三杯，顿觉豪情喷涌，逸性遄飞，仿佛自己的壮气海量，犹如巨大的神鳌，能够吸尽一江碧绿的江水，这里，作者联想神奇丰富，极度夸张而又不悖事理。其自谓效颦东坡，就豪气而言，亦差可比拟。

　　从作者对风景的礼赞立场来看，他这番“游金山寺”较为特别，乃纵舟巡江，眺望观赏，而无意入寺随喜。下片即叙及自身的游况。金山高峙，倒影落在水面，黝黑沉邃，深不可测。江风骤起，波涛大作，水石相激，浪峰竟如高屋一般掀上落下。诗人的奇想又与寻常不同：这该不是水底的蛟龙担心游人燃犀窥觑，而故意兴风作浪吧？这虽是实景下的联想，却也隐含金山寺为藏龙卧虎、鲸呿鳌吞之地的意味。金山寺风光的壮丽雄伟，感染了诗人，激发了他快游江山的豪情。所以纵然风急浪高，归棹纷纷，他却并不急于回家，而是任舟船在夕阳下继续飘荡。末句表流连的原因是“待偿我平生不足”。这里的不足，指的是豪旷的情兴与快意的游历。平生的不足都可于此时此地得到补偿，这就总结出了金山寺风光的非凡魅力。

　　这支小令选择了典型的画面，浓墨重彩，气象豪纵；奇景快游，相得益彰。全曲八句始终将金山寺同寺下的长江结合在一起，这同他游览的方式有关，却也因此借得了大江雄劲的气势。从曲文前的小序来看，作者抨击了当时曲坛“用力多而难为工”、“笔墨劝淫”的现象，说明这支小令正是在创作艺术风格上别开生面的一种尝试。早期的上层文人染指散曲，多作柔靡之声，即使提倡“以词为曲”，曲辞也取宋词婉约派的一路。本篇却取劲健豪放一路，所以在散曲作品中别具一格。

参考资料：

1、蒋星煜等．元曲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08-04 ：36-37 ．

黑hēi漆qī弩nǔ··游yóu金jīn山shān寺sì--王wáng恽yùn

邻lín曲qū子zi严yán伯bó昌chāng，，尝cháng以yǐ《《黑hēi漆qī弩nǔ》》侑yòu酒jiǔ。。省shěng郎láng仲zhòng先xiān谓wèi余yú曰yuē：：词cí虽suī佳jiā，，曲qū名míng似shì未wèi雅yǎ。。若ruò就jiù以yǐ‘‘江jiāng南nán烟yān雨yǔ’’目mù之zhī何hé如rú？？予yǔ曰yuē：：昔xī东dōng坡pō作zuò《《念niàn奴nú》》曲qū，，后hòu人rén爱ài之zhī，，易yì其qí名míng为wèi《《酹lèi江jiāng月yuè》》，，其qí谁shuí曰yuē不bù然rán？？仲zhòng先xiān因yīn请qǐng余yú效xiào颦pín。。遂suì追zhuī赋fù《《游yóu金jīn山shān寺sì》》一yī阕què，，倚yǐ其qí声shēng而ér歌gē之zhī。。昔xī汉hàn儒rú家jiā畜chù声shēng伎jì，，唐táng人rén例lì有yǒu音yīn学xué。。而ér今jīn之zhī乐lè府fǔ，，用yòng力lì多duō而ér难nán为wèi工gōng，，纵zòng使shǐ有yǒu成chéng，，未wèi免miǎn笔bǐ墨mò劝quàn淫yín为wèi侠xiá耳ěr。。渠qú辈bèi年nián少shǎo气qì锐ruì，，渊yuān源yuán正zhèng学xué，，不bù致zhì费fèi日rì力lì于yú此cǐ也yě。。其qí词cí曰yuē：：

苍cāng波bō万wàn顷qǐng孤gū岑cén矗chù，，是shì一yī片piàn水shuǐ面miàn上shàng天tiān竺zhú。。金jīn鳌áo头tóu满mǎn咽yàn三sān杯bēi，，吸xī尽jǐn江jiāng山shān浓nóng绿lǜ。。蛟jiāo龙lóng虑lǜ恐kǒng下xià燃rán犀xī，，风fēng起qǐ浪làng翻fān如rú屋wū。。任rèn夕xī阳yáng归guī棹zhào纵zòng横héng，，待dài偿cháng我wǒ平píng生shēng不bù足z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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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恽

王恽（yùn）（1227—1304年7月23日），字仲谋，号秋涧，卫州路汲县（今河南卫辉市）人。元朝著名学者、诗人兼政治家。一生仕宦，刚直不阿，清贫守职，好学善文，成为元世祖忽必烈、元裕宗真金和元成宗皇帝铁穆耳三代著名谏臣。其书法遒婉，与东鲁王博文、渤海王旭齐名。著有《秋涧先生全集》。散曲创作，今存小令41首。大德八年六月二十日，在汲县去世，终年七十八岁。 ▶ 423篇诗文

秋风转摇落，此志安可平！ —— 李百药《秋晚登古城》

塞下长驱汗血马，云中恒闭玉门关。 —— 李昂《从军行》

日落山之幽，临风望羽客。 —— 杨素《山斋独坐赠薛内史二首·其二》

非其义，不受其利 —— 《吕氏春秋》

归禽响暝，隔断南枝径。 —— 王夫之《清平乐·咏雨》

春夜阑，春恨切，花外子规啼月。 —— 毛文锡《更漏子·春夜阑》

不记归时早暮，上马谁扶，醒眠朱阁。 —— 周邦彦《瑞鹤仙·悄郊原带郭》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 屈原《九歌·国殇》

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 —— 王实甫《西厢记·长亭送别》

疏花照水，老叶沉沟。 —— 张可久《普天乐·湖上废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