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惰者也,故取古之道而名之曰进学,而书其说,庶朝夕得以自警焉。

出自 张耒 《进学斋记》

古之君子,无须臾而不学,故其为徳无须臾而不进。鸡鸣而兴,莫夜而休,出则莅官治民、事师友、对宾客,入则事其亲、抚其家,教其幼贱,无须臾之间不习其事、学其礼。观天地之道,察万物之理,以究道徳之微妙,未始有顷刻之休,是故其徳日进而不可止。
古之君子,无须臾而不学,故其为徳无须臾而不进。鸡鸣而兴,莫夜而休,出则莅官治民、事师友、对宾客,入则事其亲、抚其家,教其幼贱,无须臾之间不习其事、学其礼。观天地之道,察万物之理,以究道徳之微妙,未始有顷刻之休,是故其徳日进而不可止。
译文:古代的君子,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因此他修养品德无时无刻不在进步。每天鸡鸣的时候就起床,到了暮夜的时候就休息。离家外出,就到官府治理百姓,或侍奉师友、应对宾客,回到家就侍奉自己的父母、抚养自己的家人,教导自己的孩子和僮仆,无时无刻不学习待人处事的礼节。观察天地万物运行变化的道理,以推究道德的微妙之处,不曾有片刻的停止,因此他们的品德每天都在进步而不会停止。
古之君子,饮食、游观、疾病之际,未尝不在于学。士会食而问肴烝,则饮食之际未尝不在学也。曾晳风乎舞雩咏而归,则游观之际未尝不在学也。曾子病而易大夫箦,则疾病之际未尝不在学也。今之所谓学者,既剽盗其皮肤,攘掇其土苴,比于古之人大可愧矣。冠而仕则冠而弃之,壮而仕则壮而弃之。故后世之君子大抵从仕数年,则言语笑貌嗜欲玩习之际,比之进取之初以儒自名者,固已大异矣。
古之君子,饮食、游观、疾病之际,未尝不在于学。士会食而问肴烝,则饮食之际未尝不在学也。曾晳风乎舞雩咏而归,则游观之际未尝不在学也。曾子病而易大夫箦,则疾病之际未尝不在学也。今之所谓学者,既剽盗其皮肤,攘掇其土苴,比于古之人大可愧矣。冠而仕则冠而弃之,壮而仕则壮而弃之。故后世之君子大抵从仕数年,则言语笑貌嗜欲玩习之际,比之进取之初以儒自名者,固已大异矣。
译文:古代的君子,饮食、游览、生病的时候,未尝不在学习。士会吃饭时向人请教切割骨肉的方法,那么在饮食之时未尝不在学习。曾皙在舞雩台吹风唱着歌回家,那么在游览的时候未尝不在学习。曾子生病,换掉大夫才能享用的精美席子,那么生病的时候未尝不在学习啊。现在所说的求学的人,既抄袭那些表面文章,又窃取其中的糟粕,与古人相比,真是应该感到羞愧啊。二十岁做了官,那么就在二十岁时放弃学习;壮年做了官,就在壮年时放弃学习。因此后代的君子大概在做官数年后,于言语笑貌、感官享受等方面玩味研习之时,他与刚开始追求进取以儒士自称的人相比,在学习上差别本来已经太大了。
元丰之乙丑,余官于咸平,治其所居之西,即其旧而完之。既洁□新矣,于是取《诗》、《书》、古史陈于其中,暑则启扉,寒则塞向,朝夕处乎其中。余惰者也,故取古之道而名之曰“进学”,而书其说,庶朝夕得以自警焉。
元丰之乙丑,余官于咸平,治其所居之西,即其旧而完之。既洁□新矣,于是取《诗》、《书》、古史陈于其中,暑则启扉,寒则塞向,朝夕处乎其中。余惰者也,故取古之道而名之曰“进学”,而书其说,庶朝夕得以自警焉。
译文:元丰乙丑年,我在咸平做官,把住所的西屋加以修理,就着旧屋的结构加以完善。将这间屋子打扫翻新后,于是取来《诗经》、《尚书》、古代史书摆放屋子里,夏天时就把门打开,到冬天就把门堵住,早晚呆在屋中。我是个懒惰的人,因此借鉴古人的方法,给屋子起名为“进学”,并且写了这篇文章,希望早晚以此警诫自己。
张耒

张耒

张耒(1054—1114年),字文潜,号柯山,亳州谯县(今安徽亳州市)人。北宋时期大臣、文学家,人称宛丘先生、张右史。代表作有《少年游》、《风流子》等。《少年游》写闺情离思,那娇羞少女的情态跃然纸上,让人羡煞爱煞,那份温情美妙真是有点“浓得化不开”。著有《柯山集》、《宛邱集》。词有《柯山诗余》。列为元佑党人,数遭贬谪,晚居陈州。 ▶ 1926篇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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